王那相身为五大长老的身份只要圣主蒋柏清一人晓得,连圣女周萱儿都不晓得。
挥退世人,李贞回身回到后院水阁,行走间行动沉重了一些。
“杨监令,不知吐蕃那边如何?”曲崇裕随口问道。
成为淮南道的地下霸主,建立起可与天巫宗分庭抗礼的权势乃是王那相的抱负,迟迟不能冲破的武道,长年不得晋升的官位限定了他的野心,现在大变到临,必须抓住机遇。
“曲将军,接旨吧!”杨思勖念完圣旨说道。
“贞郎?”周萱儿听到李贞的脚步声,看到李贞排闼而入,有些顾恤地说道。
李贞面庞沉寂,有条不紊地叮咛堂下诸官吏做好临战筹办,聚在厅中的人都是他的亲信,晓得造反的打算。世人各自汇报环境,为李贞决策供应建议。
守在房门口,身着暗红长袍的青年从速跟在身后。
“蝠王!”院中俄然闪现一道黑影,窜到王那相身前,昂首说道。
但是,正意气丰发,想着到火线建功的曲崇裕接到了杨思勖传达的圣旨。
公孙罗冷哼一声,不再言语。
两人无言地看着对方,眼中透出的温情阵阵。
世人齐口应诺,退出正厅,去做事了。
同为天赋宗师,又是数十年的伉俪,周萱儿对李贞熟谙之至,晓得丈夫表情有些不好。
曲崇裕受命入关,麾下十万兵马启行,所需脱手的粮草无数,各沿路官府,朝廷各部都在为之筹办。
“晓得了。”王那相挥手令黑衣人退去。
“圣母神皇陛下,您已经批阅奏章一个时候,不如歇息一下,尚食地里做了冰冻乳酪,清冷解渴。”杨思勖端着金丝刻花碗,轻步走了出去,施礼说道。
越王李贞坐在正堂案后,看着堂下一众亲信官吏。
“河州都督娄师德奋力拼杀,将吐蕃军阻于城下,西京也派出救兵,关中大抵无忧。”杨思勖说道。
以越王李贞为首的宗室暗害之事渐露端倪,武则天有信心将他们一网打尽,可同时还要尽量制止烽火伸展。在抵抗吐蕃,突厥的当口,过大的耗损是难以忍耐的。
王那相坐在书案前,伸手扬起信纸,右掌悄悄一拍,一道火光油但是生,将信纸焚为灰烬。他当然野心大,却不是利欲熏心,只盯着目标,不顾脚下路的蠢材。不说朝廷及武则天代表的魔门权势庞大,单是同处扬州城的王旭就令他不敢轻举妄动,何谈兵卷淮南道?连天巫宗,天尸宗的联手都不可,王那相可没想过成为江南之主,裂江而治。
夜晚的豫州刺史府,保镳森严,士卒林立,扼守着院中各处关键,大眼圆睁,盯着各处动静。
洛阳皇城内,武则天坐在殿中,提笔批阅着堆在案头两尺高的奏折,不时在折上写下密密的小字唆使,中间的侍女手持团扇,一左一右有节拍地悄悄扇着,轻风带走了充满殿中的一丝暑热。
魔门诸宗心法讲究绝情纵性,但生而为人,后天再如何修炼也没法完整摒弃豪情的牵绊,偶然这并不是一件好事。
“武则天真舍得,连姘头都派出来了。”李贞走到窗前看着周萱儿说道。
武则天抬手端起金碗,轻啜了一口乳酪,清冷之意顺喉而入,冲淡了体内的燥气。
李贞闻言沉默很久,“莫非武氏代唐真是局势所趋,我李唐只要不到百年的运势,天何其不公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