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梦云半点也不包涵,初时还只点到为止,厥后竟也恼了恨了,非要将杨连倾打得趴在地上不成。即便是已经赢了,还是紧追不舍,连着将人打翻。如此足有十五六次,硬是从晌午打到入夜。
“唔,疼!”
“也要你先能赢我!”柳梦云冷哼,棍子已经当头向着杨连倾劈下去。却不待杨连倾举刀来格,俄然转了方向,斜压横挑,奔了男人腰肋。
“爹,辛苦你了。你早不管事了,还得为他跑这一趟。”
“胡说!”柳梦云部下用劲,狠狠的擦着男人的脸,把血抹下去洗洁净,再将药膏来敷,“不是说了不走么?再讲这话,我就打断你四肢,教你只能躺在床上,转动不得!”
“眨一眨,可好点了?”当时焦急,一把喂鸡的小米都撒出去了,此时都担忧,伤了他眼睛。
杨连倾却似充耳未闻,只将那柴刀乱劈,舞得密不通风,卷得四周枯枝烂叶的全飞起来,被他那刀给搅碎成了沫沫。
杨连倾见着纱布过来,反射的缩了一下。脑袋却被柳梦云扳住了,动不得。一阵温软喷到他面上,是柳梦云替他吹着眼。
柳梦云急出去院子里,只见着自家老爹抱着捆草料,向那驴棚里去,不觉惊奇:“爹,你要出去?”
柳梦云一把扳过他脸,就见着好好的一张脸上满是血痕红肿,右眼还是睁不开,左眼也一个劲的眨着,应是里头的东西还没出来,极难受:“路都看不清,也亏你找过来没跌山崖下头去!”利落的将细纱布用温水氤湿了,扒着他眼皮,给他细细的挑眼里的东西。
柳梦云舀了净水,找了洁净的细纱布出来,又寻了药膏。东西都预备齐了,但是转头找那男人,人却不见了。
“如何,不敢了?”柳梦云掰了树枝上的枝桠,成了笔挺的一根棍。她抬高了棍身,左脚前,右脚后,稳稳的弓步,将那棍子在掌中一翻,便斜挑起来,棍头直对着杨连倾咽喉,“如果怕了,便即认输吧!”眉眼明朗,若远山碧水,横斜梅影,清冷疏淡。
“真的?”杨连倾惊奇。
“还不停止呢!”柳梦云恼了,放了东西,闪身上前探手就抓住了柴刀的柄。那疾风利刃的顿时没了,瞬时收住,连草屑都跟着迟缓的飘落。另一只手去揪杨连倾的耳朵,拉着人就到了一块大石头中间,按着他坐下。
“嗯,没事。”声音还是唔噜噜的含在嘴里,却不至于教人听不清说的是甚么。杨连倾眼睛还是红着,却好歹不再流眼泪了。
“嗯。去看看。怕你大姐夫摆不平。”柳老爹应着,“今儿看,事情怕没那么轻易了。”
“只要你能赢我,我就让你走!”柳梦云顺手攀了根树枝,压了压,试了试,表示杨连倾替他砍下来,“赢不了我,今后再不准提半个走字!你就老诚恳实的跟在我身边,替我做牛做马!”
杨连倾没答复,只反问:“我害你中毒,你恨我么?”
心折口服,口服心折。杨连倾的口始终没服,他压根甚么话也没说。但是贰内心却明白,本身当真不是柳梦云的敌手。之前也晓得柳梦云短长,常常被她揍得躲不及闪不掉,只能挨打。但是杨连倾只感觉,那是本身从未曾还手的原因。他总想着,如果当真动起手来,他一定输她。到了本日,方才明白,纵使他真的与柳梦云对战,也一样是要挨揍的。这一场斗,不肯干休的却不是一心要走的杨连倾,而是柳梦云。一次次,即便败了那男人,也还是再战再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