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房住的是荣府旧楼,隔着贾母好几道院子,贾赦向来肆意妄为,此等不面子的事落不到贾母耳朵里,邢夫人更不敢辩白,只好忍气吞声,反发展三分。再看那贾琮年纪虽小,却被奶妈子调拨的黑眉乌嘴的活猴儿普通,见了邢夫人便同见了鬼一样。邢夫人更是寒了心,干脆就不再管庶子。而迎春情里却早有了算计,大房里的男人,琏二哥是一心跟着凤姐儿走的,现在都搬到二房那边儿去,对着本身没正眼看过,将来希冀不着。现在只剩下贾琮一个,虽是庶出,但也是端庄的小爷,小周姨娘的出身不提也罢,何况琮哥儿又不是她生的,别瞧着现在闹得欢,倘若那边老太太晓得了,定是要撵出门去的。只不过当今因为大房里诸人碍于贾赦的淫威,不敢去充当这个耳报神罢了。迎春自被珍大嫂子一席话点拨,更加晓得本身将来还是要倚靠着大房,倘若真能把琮哥儿送回到邢夫人身边,再好生养着,不怕将来不出息,将来不但邢夫人毕生有靠,本身也算有了仗腰子的兄弟。
却说尤潇潇见了迎春把贾琮、贾环接走,便放下心来。用心致志同贾兰说话。李纨早就心如死灰,若不是为了儿子就要随了贾珠去了,现在便是竭尽尽力教养儿子。尤潇潇见贾兰虽是年纪小,却行动有度,斯文小墨客一样,便逗他道:“兰哥儿,常日里除了读书还做些甚么呀?”贾兰想了想,鼓鼓嘴答道:“没做甚么。”李纨抚摩着儿子的头,点头道:“这孩子牛性儿,倒要他出去玩玩呢,可老是爱读书。”现在她只守着儿子,定是望子成龙,而贾兰小小年纪便知保存艰苦,常日里也少不得受些白眼,是以昂扬图强。
邢夫人进了府来,晓得贾琏决计冷淡,原也想着孙姨娘死了就把琮哥儿抱回身边赡养,将来做个立品之本。无法周氏倒是夺目,床第之间花腔儿百出哄了贾赦欢畅,厥后竟是把贾琮硬生生留在孙姨娘的屋子里,虽没过了明路,但是有些势利的想沾带好处的丫头婆子,背后里尽管叫起周姨娘来,又为了跟贾政房里的周姨娘辨别开来,便是称小周姨娘。
盘算了主张以后,便细想此事该是如何操纵。贾琮毕竟不是小周姨娘亲生的,那婆娘只是借机挣个名分罢了,对琮哥儿能好到那里去。只要太太多多体贴几次,不愁他不肯靠近。因邢夫人与小周姨娘积怨极深,迎春不好硬劝,晓得嫡母抹不开面子,本身便平时做了点针线或者有些贾母给的点心尽自攒起来,只请了邢夫人捎给贾琮,说本身是做姐姐的,平常也见不着几次弟弟,固然技术粗了些,也没甚么好东西,但好歹是姐姐一片情意。邢夫人跟着迎春打仗的久了,心机也活络了一些,模糊约约明白庶女的意义,回了那屋里也常常拿了些本身的东西弥补了给送去,话里只说二女人给的,小周姨娘倒也没在乎。平常存候宁省时再对着贾琮就不像以往那样不耐烦,格外和颜悦色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