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夫人向来不打无筹办之仗,转头把尤老娘尤二姐尤三姐的事调查得底儿朝天,闻声是这么一家子,不必说当娘的活力,连她这个做阿姨的也不能等闲撒口叫进门。再说事儿是在宁国府里做下来的,如果那尤二姐是个循分人,能彼苍白日的碰上个爷们?王夫人在花厅里吃了一盏茶,尤潇潇终究来了,开口客客气气叫了一声“太太”,又嗔着丫头们不给二太太换好茶来。王夫人吃着云雾本来也没感觉如何着,比及换了一盏明前过来,再尝一口,内心的气就有些泄了。荣府为了给娘娘修园子,少不得各处省俭,连口茶都不如宁府二等候客的,再瞧尤潇潇满头珠翠,叮当作响,内心也不知是何滋味儿。
不出旬日,薛家公然请了媒人慎重去尤府递了婚书、聘礼,尤老娘见二姐攀上了薛家,大喜过望。两边你情我愿,当下议定三月初五结婚。尤潇潇特地回了一趟尤府,先说二姐的二十四抬嫁奁由她梯己给出,未等尤老娘欢天喜地,又转过脸把尤老娘骂得狗血喷头,喝令她今后在家里要严格管束三姐,如果听话了,她还是给三姐找个别面的男人,连着嫁奁一起出了。如果不听话,还像之前那般浪荡丧名声,她就找了族长把她们娘两个一起撵回内蒙故乡去。那边荒郊田野,叫每天不该叫地地不灵,家没一户,地无一垄,过不了夏季就要喂狼去。尤老娘始知大姑奶奶短长,自此收敛不提。
“太太赏光过来,但是有事?”尤潇潇明知故问,王夫人矜持是长辈,也不能太跌身份,便极力平和道:“他阿姨打发人来请我做个和议,说蟠儿昨儿在你这里胡言乱语说些不入耳的话,那孩子一贯有口偶然,我来替他道个歉。”尤潇潇听着,只笑道:“太太说哪儿的话,薛兄弟在我们府里好好的,那里有甚么报歉不报歉的话,我竟是一点不晓得。”王夫人见她不接招,再一想本身现在贵为皇妃之母,倒是跟着个侄儿媳妇打太极,没得华侈工夫,又让人瞧不起,干脆收了笑道:“蟠儿在家里说要娶尤家二女人……”尤潇潇笑道:“本来是这个,这话儿薛兄弟昨儿是提过的……太太今儿来的意义是薛太太不允了?”王夫人见她这般安静,也拿不准她到底知不晓得薛蟠与尤二姐的事,又怕说个不准,惹得尤家撕破脸打上门来,只好恍惚道:“倒不是不准,珍哥儿媳妇,有件事你不晓得,薛家早跟着夏家订了亲,他阿姨的意义是抬了你妹子归去做妾……”
薛蟠自来是个心大好色的,再加上尤二姐极轻易被勾搭的软绵性子,孤男寡女两个撞了面,一个神魂倒置,一个成心为之,说不上几句话就在会芳园里眉来眼去的勾搭起来。银蝶早得了尤潇潇的叮嘱,隐在花丛背面,见着时候儿差未几了就仓猝蹦出来,佯装惶恐道:“二女人,你竟在这里,可叫奴婢好找!”当下尤二姐惊的仓猝脱了薛蟠的手,避到一旁低头去理狼藉的鬓角。那薛蟠虽也是见过世面的人,但是如二姐这般娇滴滴的美人还是头一回遇见,三魂早被牵了两魂半去,再瞧着二姐粉面害羞袅袅娜娜就要拜别,那里甘心,待要胶葛畴昔,银蝶吃紧上前拦道:“薛大爷,这是我们大奶奶的娘家妹子,今儿这事奴婢天然一个字都不敢漏的……”薛蟠在背面还是抻着脖子张望,传闻是珍大嫂子的mm,便又下死劲盯了几眼,才问道:“你们这位二蜜斯可曾婚娶?”银蝶心中暗笑,面上却故作严峻道:“大爷还问呢,我们二女人端庄是明净女人,今儿这事如果传到大奶奶耳中,奴婢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!”薛蟠听了呵呵一笑,顺手取出一块银子赏她:“这有甚么,好好服侍你们二女人,将来也少不得你的好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