彩霞见了探春过来,忙打起帘子来跟着王夫人通报。探春快步走出去,见王夫人坐在窗前脸上一片安静,忙笑道:“前些日子听得太太胃口不好,现在二哥哥大安了,太太也放宽解些,这是厨房里新上的藕粉桂花糖糕,旁的倒也罢了,那桂花酿的极苦涩,我特地拿来送给太太尝尝。”贾府厨房里除了公中的分例,若想加餐,都是各房东子分外拿钱的。王夫人见了她这般,想着她一个月也没几个钱,倒能省出来贡献就不好驳她的脸,叮咛开了盒子取出,又令彩霞煮了好茶,母女两个坐着亲热的分吃了一块,探春谨慎翼翼瞧着嫡母,见她面色和缓,晓得对了胃口,内心就极欢畅。王夫人这些日子火烧火燎,也要些平淡的吃食,因而顺势又用了一块,笑道:“还是女儿家心细,这糕味道很好,又不甜腻。”说着叫金钏儿来,“剩下的挑几块送给宝二爷去,说三女人给的。”探春忙站起家笑道:“太太若喜好,女儿明儿还带来。”
贾母本来瞧着袭人年长诚恳,做事安妥才给了宝玉贴身奉侍,只是袭人生就的脾气,跟着贾母的时候满心满眼里只要贾母,跟着湘云又是经心全意待湘云,厥后到了宝玉身边,天然便是一身一体一心一意全给了宝玉。贾母是要袭人做个耳报神,厥后总不见她过来发言,心中天然愤怒,只是本身打发给孙子的,平常又没有疏漏便不好随便叫返来。幸而厥后见了晴雯机警,针线活儿又出彩,便又给了畴昔。公然晴雯事事谨慎,有风吹草动都跟着鸳鸯递动静。只是此次这等大事,连那核心子的秋纹都晓得了,晴雯倒是坦白不报几乎变成大祸,明显内心也是用心要拿着袭人把柄,何尝不是想与宝玉干系的意义。贾母多么人物,早看破构造,因此气愤非常,本身本来就跟着晴雯表示过,将来宝成全亲的时候天然不能虐待她,谁想到她人大心大起来,这等背主的主子便是不能留了。连着紫鹃,贾母身边连续三个大丫头都看走了眼,老太太内心非常不痛快。紫鹃撵到庄子上,袭人暴毙,至于这个晴雯,也算是有功的,放出去看她造化就是了。
不消两日,袭人暴毙之事传出来,怡红院里诸人个个噤若寒蝉。旁的人不知内幕,只感觉蹊跷,也有混探听的,贾母王夫人如何肯暴露缝来。管家婆子叫了花自芳来,赏了二十两银子,说袭人得了女儿痨,不治而亡,念在奉侍一场,给棺材钱好好装裹了。花自芳也晓得妹子死得不明不白,念起年前宝玉偷偷往家里去的景象,背上便是一层汗,赶紧收了银子谢恩出去了。王夫人在屋里得了动静,内心也打了一个激灵,想着老太太的雷霆手腕竟是不输当年。正感慨时,倒是麝月来报说宝玉病了。王夫人听了,便晓得儿子是被惊着了,便抱怨起贾母做事太狠绝,哪怕去子留母也好,那里就如许寒舍命来,又担忧宝玉便吃紧往怡红院去安抚。
却说宝玉每天守着天仙儿般的宝姐姐与云mm,一个端庄娇媚,一个美丽软香,他又是初尝过滋味儿,每天是万爪挠心,不堪煎熬,幸亏,倒也晓得不能冒昧,只好拿身边的袭人泄火。袭人也是胆小的,这几年愈收回落的眉眼如画,二人搬进园子里去,躲了世人的眼,就肆无顾忌起来。那日恰是耳鬓厮磨、柔情密意的时候,没想到却被王夫人拿了一个正着。袭人衣衫不整,当下被混着拖出去关在婆子们上夜的房里,若不是诊出脉来,早被打发了卖了。宝玉见王夫人大怒,只跪着不敢说话,原想着等停歇些再去讨情。没想到才两三天的工夫,袭人就去了。贰心中又惊又痛,当下就头晕脑胀胡涂起来。麝月天然不敢瞒。王夫人吃紧来了,守在一旁一面落泪,一面喊宝玉的名字,又想起贾珠来,更是哭得痛心疾首。麝月、晴雯、秋纹、碧痕等皆在一旁束手而立。太医已颠末来换了两幅方剂,服药下去均不见好。王夫人正打发人出去再去太病院寻新大夫来,只见贾母扶着鸳鸯颤颤巍巍出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