麝月自此换了身份,今后算是半个主子,大观园里诸人得了动静尽管来贺。翠缕不平,背后里对湘云道:“女人,你瞧瞧,老太太这头也不晓得是如何筹算的,给了宝玉房里人,可不是打你的脸?”湘云倒是翻着一本诗集,懒懒道:“这有甚么奇特的,哪家子的公子少爷不是一样的?”翠缕噘嘴道:“但是女人到底是她的侄孙女,又住在府里的……”湘云拿起书来悄悄敲了敲她的脑袋:“傻丫头,老太太也是没体例了。”翠缕不由瞪大眼睛,湘云叹道:“宝玉前阵子挨打你可晓得为甚么?”翠缕游移的点了点头。湘云嘲笑道:“若不是让房里人来收收他的心,今后更不好清算了。”翠缕叹道:“女人……奴婢有句不该说的话……”湘云瞧了她一眼,浅笑道:“你不消说,我晓得。”然后转了脸瞧向窗外:“宝玉是甚么样的,我内心也清楚,你瞧,连着宝姐姐都搬回家去了,只要我还在这里苦苦熬着……”说着脸上偷偷滴下泪来,翠缕低声道:“女人我们归去也罢了……”湘云声音更加凄楚起来:“归去?在叔叔婶婶手里度日么?每天做针线给mm们绣衣裳帕子?唉,我是无路可走了,老太太肯留我在这里,好歹同着他们家女人一样拿着月例钱也不必做活,老太太面上也瞧得畴昔,已经很好了……”她停了一瞬,声音变得刻毒起来:“宝玉不出息又如何样?宝玉越是不出息,林家就越不会肯把林姐姐嫁给他,老太太别无挑选,只会要我嫁过来,归野史家没有我的容身之地,不如就在贾家做个少奶奶好了,吃的穿的天然少不了我。”翠缕急道:“女人,我们再找一门亲不必然就不如宝玉!”湘云不有笑道:“傻丫头,如果有甚么好的婚事,家里那么多mm,叔叔婶婶会给我留着么?我又是个孤女,老太太不嫌弃我已经够了……”翠缕忍不住哭起来,湘云悄悄擦到本身脸上的泪,又规复了以往的好色彩,笑道:“好了,别哭了,你去箱子里把那绛纹石戒指再找一对出来,我要拿去给麝月做贺礼。”
却说凤姐儿从薛府返来,把尤潇潇所托之事与贾琏说了,然后探听道:“这柳湘莲是个甚么人?倒让珍大嫂子的妹子念念不忘的?”贾琏笑道:“能是甚么人?跟着那赖尚荣玩得最好的……”凤姐儿听了,不由嫌弃道:“我当是甚么?竟是同着底下主子挂秧子的。”贾琏忙道:“你倒别这么说,他们家本来也有几分炊底,谁晓得到他老爷子那辈竟是式微了,他又不是能当家理事的,就更飘零起来。再说他长相也好,常常眠花宿柳登台串戏跟着几家公子哥儿都混熟了,都城里也有些本事,我们家宝玉跟他也是说得来的。”凤姐儿叹道:“正说呢,大嫂子就说她妹子是瞧戏的时候看上的。”贾琏吃吃笑道:“另有笑话呢,薛大傻子也是瞧他串了戏看迷了眼想着占他便宜呢,谁晓得被拘住了一阵好打,方才诚恳了,现在这两个凑到一起,竟是忘怀前仇拔刀互助,算是豪杰。”凤姐儿听了这一节更不喜,皱眉道:“我也不管那么多,既然是大嫂子求着的,你便去找此人探探口风。”贾琏笑道:“这个不必探,他早就说过将来娶妻需求娶个绝色的,珍大嫂子的妹子如果个绝色的,他必是情愿的。”凤姐儿想了想道:“我瞧着薛大奶奶的边幅是个少有的,只怕她这个妹子更超卓些,只是尤家根柢薄,也罢了,他现在如许家无一屋,地无一垄,两家子都说不响嘴。”然后又道:“我说你们整天的便不跟着好人做窝,阿谁甚么琪官这个柳湘莲一个二个都如许骨头轻贱,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……”贾琏听了忙抛清道:“奶奶可别这般说我,都是宝玉跟他们几个常混的……”凤姐儿嘲笑道:“你还说呢,那薛蟠拿甚么比宝玉,如果宝玉找了这个柳湘莲,还不知两小我如何欢乐呢……”因话不雅,凤姐儿收住不提,然后又忍不住抱怨道:“珍大嫂子也是,如何就能凭着她妹子胡来,这柳湘莲的秘闻如果都晓得了,她还肯着拉拢,倒也真真奇了!”贾琏听她发牢骚,忙道:“既然大嫂子托了我们,尽管去问问就是了,旁的话多说倒显得我们多事。”凤姐儿点了点头,当下二人商讨定了,便是由贾琏去找柳湘莲探风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