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着好久未见的杨瓒,不知二叔会如何罚她,因杨瓒又想起他正在忙的筹粮大事,想到北疆的边情;她想着早上还忘了问候睿王的伤和睿王妃的病;想着杨小康中毒,幕后黑手呼之欲出,朝局这时候可经不起动乱……
“甚么!”杨无端惊得拍案而起,“他连十八岁都不到,还是个孩子--”
杨福摇了点头,回想道:“邱三少没说,不太小的猜想,他应当是来向您告别的。”
俩仆人争强好胜争奇斗艳,都憋着劲儿想把对方比下去,一时竟没留意那人已经奔到近处,脚步不断地一溜烟从两人中间的小门挤出来,同时还伸手一边一个拍了拍。
话说到一半便难觉得继,杨无端突然觉悟过来:邱亮还是个孩子,那些即将要用血肉去筑长城的年青兵卒们,谁又不是父母怀中的娇儿?
“汉上繁华,江南人物,尚余宣政风骚。”杨无端喃喃道,将额头抵住冰冷的车厢内壁,心想:就像后代史家感慨的那样,在靖康之前,谁又敢说宣和不是乱世?
“回七少爷,”杨福委委曲屈隧道,“邱家的三少来寻过您几次。”
家里大人都不在。
“家”吗?杨无端持续埋头疾走,只微微一笑。
“打住,”目睹杨福小眼聚光,要哭不哭的模样,她就晓得他有满肚子肉麻思念之情要倾诉,从速给拦住了,“我等下还要回睿王那边,我们长话短说。这些日子有没有人来找我?”
杨无端安静地展开双眼,摇了点头,声音只略微干涩沙哑:“除了他,另有别人吗?”
废话!这本来就是他的家!
杨八杨九不约而同转向对方,惊诧地对视了一眼,然后行动齐截地张大嘴巴,同时亮出破锣嗓子高喊:“是七少爷!”
她闭了闭眼,将邱亮笑得阳光光辉的影象紧紧地锁进心房。
“七少爷回家了!”
那些信堆在桌面上像是折纸工艺展,杨无端扶着桌角又渐渐地坐下,轻道:“你先去忙,我有事再叫你。”
“……七少爷,”杨福数不清唤了第几声,镇静隧道:“您没事吧?神采忒丢脸……”
杨福饱涨的豪情硬被杨无端给堵了归去,哀怨地横了她一眼,难为他的馒头脸和眯缝眼能做出这等高难度的神采,杨无端生生打了个寒噤。
杨无端没急着回屋安息,而是把杨福找来。
仅一字之差,意义大不不异。
这是杨无端非要返来的别的一个首要启事,她牵挂着不知身在何方的宁郁,而宁郁只晓得她侍郎府的地点。
德行!仆人甲瞧不起家丁乙那副浮滑模样,成熟慎重地扭头当没瞥见。
她随便招了辆出租马车,故计重施地在车厢内换掉身上的道袍。这番折腾下来,她伤后衰弱的身材没有一处不难受,恨不得躺倒直接睡畴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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