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圣明。”他这声就喊得谨慎翼翼,偷眼看了看天子的眼色,摸索地问道:“那……臣去抓几个新党问问?像是那李因笃……”
杨小康嘲笑,狄更斯打的好算盘,觉得他现在空有人望而无气力,锦衣卫的插手恰好是雪中送炭。却料不到新党和睿王以外,他另有背工……狄更斯和锦衣卫不过是锦上添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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暴民反叛的动静令天子再度大怒,但在气愤之下也有惶恐,他毕竟做了这么些年天子,潜移默化之下不成能没有一点政治嗅觉,他灵敏地发觉了局势正在失控。
狄更斯喏喏连声地伏下身,天子来回踱了几声,苦笑道:“朕这个天子当得真没意义,文臣结党,武将也结党,放眼望去,这朝中盘根错节似极了荷塘底下的淤泥……朕只要想捞一节藕,就能扯出一大片,将整塘水搅得污七八糟。”
公然,天子脸被骗即暴露踌躇之色,问道:“你抓了那帮监生?”
出乎他料想,天子叹了口气,接着道:“再说也没甚么好问的,此事不利的是郑俊和皇后,受益的是太子,背后如有人教唆,除了新党另有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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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小康唇角轻挑,似笑非笑隧道:“能有何企图?狄更斯在向我示好,通过姐姐还嫌不敷,非要到我面前走这一遭。”
听完狄更斯的汇报,天子在宣德楼内沉默地踱步,他风俗性地走到窗前,恰是季秋时分,御花圃里有一小片桂花林,三秋桂子芳香芬芳,凉浸浸的桂花香气无声地潜入过来。
早干甚么去了?当他被皇后欺辱,连丁点大的三皇子百里扩都能压他一头,在这深宫中叫天不该叫不灵的时候,如何不见这些人出来替他说句公道话?
“起来吧,”天子怠倦隧道,抬手虚扶他,“你也跟了朕这些年了,如何还老战战兢兢的,莫非朕还能吃了你不成?”
这时候才来抢这拥立之功,他一个也不饶!
“如何不说了?”杨小康起家在书房内踱步,仅走了两步,便觉醒这风俗似足了天子,皱了皱眉,回到长案前面端坐,伸手握住一只白玉镇纸把玩。
他想,我不肯意当这个天子,姐姐也不见得但愿我当天子,但事现在,我一身的荣辱牵涉到睿王新党乃至姐姐的新政,已经不能再从心所欲。
以是这一次,天子变态地没有一点表示,除了锦衣卫批示使,回绝再见任何人。
何况锦衣卫批示使这等职务本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,狄更斯既然不肯意把那帮好不轻易养熟的狼崽子交出别人捡现成,他更不能再等,必须早作筹算。
天子伸手拍了拍狄更斯的肩膀,道:“依你看,这过背面是不是有人教唆?”
“陛下圣明!”狄更斯满脸放光地大声道,不晓得的还觉得天子刚做下甚么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决策。他紧跟着又道:“臣还抓了国子监的几个监生,但他们有功名在身,口风也紧,没有禀明陛下之前,臣不敢滥施科罚……”这话是以退为进,小小的监生锦衣卫从不放在眼里,打了杀了都是等闲事,他不过是要将压力转到天子身上,而统统人都晓得,这位天子陛下是最担不起压力的。
天子停在窗前朝外望,他背影高大,仰首的时候冠冕火线的几绺丝绦垂到肩膀上,绦子上金线绣着繁复的图案,在春季浅淡的光芒下反射着浓烈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