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四返来了。
“你放心,我不会让你做出不忠不义之事扳连睿王,”她考虑着道,“你归去之前先见见他,把我交代的事跟他复述一遍,我信赖他明白我的意义。”
睿王与新党向来对三皇子示好,皇后阿谁目光短浅的女人先是逼死睿王妃,又暴光杨无端与太子的干系,不管她本来的筹算是甚么,这一着弄巧成拙,反而将新党完整逼至三皇子的对峙面。
“杨大人,”李四躬着背向她施了一礼,低声道:“小人幸不辱命。”
“很好。”杨无端大喜,情不自禁地“啪”一声击掌,声音在狭小的牢室四壁反响,听起来非常高耸,她也没有在乎。
杨无端迩来又多了个小行动--她把食指曲起来,含着食指枢纽悄悄地咬着,一边思考一边在牢室里转圈圈,随口问:“你本领真不小,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刑部大牢。”
这一子过后,黑棋之“势”已成。
杨无端停下脚步,眉梢一挑,她还记得那牢头,方图贿赂一百两才气见她一面,她不信赖所谓旧情比得上现银。想来是新党这场大胜,让朝中风向窜改,这群牛鬼蛇神开端重新选边站。
“李自成”,他现在应当用着他的原名“李鸿基”,这个在她的天下里鼎鼎大名的流寇,本色上是他而不是满清毁灭了朱家王朝。而他呈现在端朝,是否属于两个平行空间不异的节点,会不会将汗青引上同一条路……杨无端不敢必定,但她不能冒这个险。
面前的局面仿佛白子占优,黑子被分而化之地重重围困,特别是中心要地的一小块,眼看就要被白子封杀。
丁新语仰天大笑,顺手将棋子掷落,那枚黑子不偏不倚恰好落到眼中,封杀了白子一条大龙。
但这一点藐小的行动还是逃不过练习有素的耳朵,黑暗中当即有人道:“杨大人莫惊,是我。”
“……牛千户?”
她必须抢在那之间给新党增加制胜的砝码。
杨无端挥手打断他,做了个隔墙有耳的手势。李鸿基要行的是“造反谋逆的大事”,难怪李四要镇静失措,她话里的意义等因而鼓励他也去造反。
丁新语微微一笑,拈起一枚黑子在要地落下。
如果想要平坦桌面上的圆球转动,不是去推它,而是把桌子倾斜,让它没有别的挑选。
事到现在,杨无端不得倒霉用手边统统的人脉和资本帮忙太子登上帝位,因为太子一朝不即位,她所体贴的人都会处于伤害当中,而朝堂堕入党争,这个国度也会处于伤害当中。
最后是太子,杨无端与当年的孩童究竟能有多深的交谊……丁新语恐怕是宁府幸存者以外体味得最清楚的人,既然天子能够因为儿时交谊放纵了杨瓒数十年,那么百里昕身为人子,或也有多情重义的一面。至于杨无端,以丁新语看人的目光,她外柔内刚,最大的缺点便是这个“情”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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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无端手一抖,那支残烛差点便坠到干草堆中,幸亏李四眼疾手快,俯身迅捷地将蜡烛抄到手里。
造反就造反吧,杨无端感觉这不算个事儿。新党一群墨客,他们了解不了笔头上的胜利算不得真正的胜利,皇后不过是个贪得无厌的小角色,真正的劲敌还在朝堂之上。只要当明天子还在位,旧党仍然把持着朝纲,他们敢下了狠心不顾江山社稷的安危,要毁灭新党不过在朝夕之间。宋时党锢之乱,前明东林党争,这些都是前车之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