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练的说话比武在氛围中来回，已经不知该做何反应的世人神采板滞地将脑袋转来转去，像极了现场旁观网球比赛。
“放开！”
杨无端想起好久之前那封没头没脑的信。她没有动，只是安静地闭上了眼睛。
隔着跪了一地的人群，百里家的两兄弟和杨无端鹤立鸡群地直立着，她无声地叹口气，悄悄扯开抱着她不放的百里扩，也跟从世人跪倒。
三皇子握着她的手，不安地又向她靠了靠，披发着热气的孩童躯体倾近她的右半身，压过来的重量很适中，几近算得上舒畅。
像是过了好久，又能够只是短短的一刻，三皇子仍然悲伤欲绝地抽泣着，杨无端终究听到另一个声音。
“我不！”
“就不！”
他向她伸脱手。而她毫不踌躇地迎了上去。
“臣－－新任詹事府左赞善杨无端拜见太子殿下，”她作势要拜，而那厮竟然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跪了下去。“微末小吏，不敢称大人。”
“不可！”三皇子尖叫着把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抓住她，仿佛她是甚么敬爱的不肯出让的玩具，“杨先生是我的！”
“姐姐，”他挤进她的肩窝，将脸深深地埋在她的颈项间，感喟着宣誓普通道：“你是我的，我的，我的……”
他抬手挥退正要给他披上大氅的岁庆，因为行动过大，脚下不稳地趔趄了一下，四周的内侍赶紧撑住他，杨无端也情不自禁往前踏了半步，攥疼了百里扩的手。
“做梦！”而那位兄长摆了然就是要以大欺小强取豪夺，“詹事府职在教诲太子，她既是左赞善，当然该先顾着我！”
哇哦。
“太子哥哥欺负……欺负人……”他细细地哽咽着，一个回身飞扑到杨无端怀里，将小脸埋在她腰间。
“哎呀……”三皇子小小声地呼痛，杨无端歉意地转向他，他扁着红红的小嘴，委曲地歪了歪脑袋。
三皇子站在她中间，哭得一抽一抽的，吸鼻涕的声音都清楚可闻。或许是哭得太投入，他没有再出言辩驳杨小康，继德堂前温馨的空场上只听到他时断时续的哭声，不远处的麻雀们蹦跶着，偶尔歪头看过来。
她顺着他的视野转头，聚焦在她的手，牵着百里扩那只手。
当他和她规端方矩地严守着君臣分界，一前一后踏入继德堂内，她还甚么都没看清，就被他赛过在门上。
“左赞善杨无端，”太子沉着隧道：“过来。”
“太子哥哥，”三皇子偏挑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，“你别不欢畅了，要不、要不我们归去，改天再来看你……”
她环顾四周，三皇子带来的人全都乖乖地蒲伏在地上，看模样杨小康不叫起，一个也没胆爬起来。
杨无端苦笑，她安然地抬首与杨小康对视，以只要他才气看懂的体例，微不成觉地耸了耸肩。
她随众起家，偷瞄了杨小康一眼，果不其然他仍然在看她，在大庭广众之下，目光肆无顾忌地集合在她这一点。
三皇子毕竟只要八岁，脑筋当然没有将近十八岁的太子转得快，张着大大的眼睛傻乎乎地想了一会儿，想不出话来辩驳，泪水委曲地涌了出来。
杨无端没防备被他撞了这么一下，朝后退出两步，勉强保持住均衡，欲哭无泪地低头看看这孩子，又昂首望望那孩子。
“‘我们’？”百里昕蓦地睁眼，带着衰弱的气音厉声喝问：“谁是‘我们’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