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沈掌柜闻言先是愣怔半晌,然后俄然附掌大笑起来,他边笑边道:“妙啊,妙啊!季姐姐当真是个妙人,比我还会做买卖!这一文未花,白赚了两条上好丝帕,还是圆我的面子。妙!妙!”
说完翻开布包,拿出几朵深浅绿色堆叠出的,一样是蚕丝缎材质的布花来,比划着那件衣裳道:“小沈掌柜你看,肩膀这里,袖口这里,另有这交领斜襟的处所,假定缀上两朵,是不是立时便不一样了?”
小沈掌柜笑笑,持续问道:“季姐姐可看上这套裙装?你我有缘,且再狠折上一折,二两银卖与你了。”
话音未落,忽听哐当一声响,世人转头,倒是季南山抱着的大筐子,撞到了红漆柱上,想是视野受阻,一时没看清路。
小沈掌柜客气道:“都好都好,陈掌柜看来也甚是安康。俗话说,人逢丧事精力爽,听闻府上二公子结婚不久,遗憾小可未能赶上,只能叫人略备了一份薄礼送去,还望陈掌柜勿要见怪。”
这小沈掌柜神采热诚,言语中并无调侃之意,但桑榆还是微微有点脸红,一旁的梨花嫂亦是冷静将丝帕放回了柜台。
小沈掌柜摸着下巴点了点头,桑榆持续道:“这套裙装固然上集才摆出来卖,却不是新上市的款项,想必在衢州府、阳关城等大处所,已卖了半夏了。衣装服饰类,向来是走在换季最前面的,现在八月未半,小掌柜已过来换季盘账,由此可见一斑。话扯返来,这件裙装是半臂款,质料格式都是为应对炎夏设想的,此时天虽也极热,但走势倒是朝凉了,也就是说这裙装买归去,已应季穿不了几日。这些,想必小沈掌柜都是心知肚明的。”
桑榆没说买也没说不买,只问道:“随赠的丝帕可否取出一观?”
桑榆见他正式自报家门,从速也裣衽一礼道:“小妇人季桑榆,山野人家,未见过世面,刚才福诚意灵,随口一猜,小掌柜过誉了。”
小沈掌柜饶有兴趣地问道:“哦?何故见得?”
桑榆转头在梨花嫂耳边叮嘱了几句,梨花嫂点点头出去了,然后拎了个小布包返来。
那边小沈掌柜已有些按捺不住,催道:“两位姐姐,请!”
听了桑榆的话,那少年小伴计也笑了,只是这时的笑,已不是刚才迎客进门时的客气浅笑,而是稍稍惊奇以后的会心一笑。
小沈掌柜点点头,想让道:“请持续。”
从他们二人的酬酢中,桑榆几人都晓得了,面前这位就是福来茶社的店主,陶二丫的公爹。
桑榆有些难堪,那陈掌柜圆了圆场子道:“不打搅小沈掌柜谈买卖了,有空暇时请必然多来敝府坐坐。”
小沈掌柜抱拳道:“必然必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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梨花嫂看桑榆点了头,接过来揣进了怀里。
桑榆将帕子递给梨花嫂一条,然后道:“刚才小沈掌柜因我一句话,折去七百钱,叫我怎美意义占这个便宜?不太小沈掌柜又确切诚恳给我实惠,不如我就收了这两条赠帕,虽只一百钱,也是个情意。”
桑榆重又转头对小沈掌柜道:“当然这蚕丝缎的质料也出缺憾,比如它固然风凉却不吸汗,如穿了它在骄阳下行走,必是浑身黏腻不适;再者它垂感虽好质料却过于轻巧,轻风乍起,虽的确飘然欲仙,却也非常贴表现形,不但粗臂、小肚腩无从讳饰,也叫人宽裕;其三这料子怕刮丝,抽出一条则一发不成清算,一个不留意弄坏一点,这整条裙装就报废了,甚是可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