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人宽以待已,刻薄寡恩,怪不得吐蕃政局一向不稳。而听闻湟中拔野刚求亲大周一过后,先做出惶恐状,后又判定应下本身所请。面上看似无法,实则恨不得当即促进此事。其所为目标,不过是想通过此计,减弱各部,耗损各部有生力量罢了。
姬连涨红了面孔,俄然起家,深深一揖道:“王叔,有些事儿,我父也是无法,现在毕竟身在别人屋檐下,还请王叔谅解。”
说到这儿,他停了下来,目光在岳陵面上扫过,不再多言。
早有人报知岳陵到了,待到姬连引着出去,却见姬罕答已然站在台阶前相迎。远远瞥见岳陵,不待岳陵说话,已是哈哈大笑着上前迎来,一把挽住他,不让他施下礼去,口中宏声道:“兄弟,你我之间,不必这般俗套。来来来,且随本王内里叙话。”
岳陵心中不屑,面上倒是涓滴不露,一起风轻云淡的跟姬连谈笑着,径直到了姬罕答所居之处。
中间水生嘴拙,脸上却显出倔强之色,憋了半天,才闷闷的道:“俺爹说了,要俺寸步不离跟着公子。不让俺跟,你去跟俺爹说。”
姬罕答悄悄苦笑,只得又道:“昨晚共议以后,赞普已将世子磨立索朗圈禁宫中,面壁思过。将昨日参与围袭兄弟家属的兵丁,尽数问罪,首犯巴桑也削职为民,并究查其父管束不严之责,罚俸一年,官降一级听用。”
姬罕答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一番,笑道:“这位想必就是桑铎将军了?公然豪杰子。”
至于说阿谁巴桑,也只问了个削职为民,而占堆杰布的措置,听上去似是极其公道,实在亦不过是各方让步的成果。不然何故安抚那位白兰族的次仁欧珠?而一向窥测在旁的阿旺平措,又怎肯放过这等大好的打击政敌的机遇?
岳陵淡淡一笑,他自是明白,姬罕答如此做派,乃是有着赔偿的心机,本身如果硬要见礼,倒是轻易引发曲解了。
“王叔,伤势如何了?昨夜歇息的可好?”姬连一进门便连连拱手,殷勤的问候着,岳陵却从他躲闪的眼神中,发觉到了些甚么。
姬罕答好歹乃是戎族之王,这所居之处,也是红山宫后的一处离宫,比之前面郎达磨立所居不让分毫。到处雕梁画栋,铜兽墀角,尽显王家之气。
对自家儿子便宽,敌部下兵卒却尽皆问罪,倒是狠辣非常,想必也是存了将这丑事讳饰的心机。
“没…呃,有,咳咳,不是,是父王想要伶仃请王叔畴昔一叙。这不也来了几日了,总没个机遇……”
“呵呵,还好。”岳陵淡淡的一笑点点头。“王子本日前来,但是有话要对岳某说?”
姬罕答点点头,叹道:“真忠义之士。”遂不再勉强。
进的殿内,姬罕答引着往偏殿落座,早有人摆下桌案,见两人坐定,连续将酒菜摆上。
水生不乐,还要再说,但见岳陵眼睛瞟了过来,似有深意,一时体味不得,却只得闷闷应了。
可这位赞普,恰好用了最下乘的伎俩来处理此事,现在看来,别说豪杰,便是枭雄也算不上。
姬连眼底愧色愈重,低低应了,紧跟着出了门。门外,桑铎和水生都拾掇伏贴,正自等在一边。
岳陵也不主动提起,只捧着茶碗轻啜,倒似那酥油茶,俄然好喝了起来。
“不知他给大王的是甚么承诺?”岳陵对这番话未置可否,却俄然出声问道。这位赞普既然说动戎王出面,又岂能没有好处许下?不然,戎王也不必明知不当,仍要出面媾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