灯光先聚后散,呈花瓣状分开,如同一朵火莲盛开。灯光中不见人影,几声清越的琴音却先响了起来。
那琴音叮叮淙淙,若隐若现。先是如山涧鸣泉,随即却蓦地高亢起来,好像鸾凤啼鸣,响遏云端。
那人满头金发,老远虽看不太清面孔,但模糊能辩白出,绝对是一个欧洲人。头上并没绾发结簪,身上一袭黑袍的款式,也别于大周长袍制式,竟是一件教士袍的模样。
“对对,先听听,能得彩荷女人如此慎重其事的鼓吹,想必不会差了。”
琴声铮然,尾音袅袅不断。待到彩荷唱罢,四周还是一片沉寂,很久,掌声、喝采声才如雷响起,顷刻间,如排浪滔天,囊括了全部碧月湖上。
文旭初时听的好笑,待到厥后,倒是不由沉默,悄悄一叹。他跟在顾彦之身边很多光阴,对于岳陵的话稍一揣摩,就深有所感。岳大官人几句话,便道尽了宦海的险恶和无法。世人皆看作官的威风,又有谁知那身后的酸楚?
台上彩荷这会儿已然摆好古琴,两个美丽的侍婢,在两侧各点起一个庞大的香炉。烟气熏香漂渺而起中,彩荷素手重抚,一阵婉转的琴音,便自台上扬了起来。
“是啊是啊,难不成这为岳公子比林才子还要有才?”
统统人迷醉了,碧月湖迷醉了,江陵城,也迷醉了。
他这话声音不小,林慕白面上更加阴鹜,看向岳陵的目光中,已尽是嫉恨之色。
岳陵面上笑容稳定,也不答话,只是盯着文旭看了一眼。文旭心中一惊,下认识的躲开目光,惭惭一笑。
以是,就有了这么一种说法:宿世作歹,知县附郭;恶贯充斥,附郭省会。
岳陵解释完,文旭呆怔半响,不由发笑。指着岳陵笑道:“子鸿偏这等刻薄,不过此言倒也大是贴切。你若入宦海,定能有一番作为。”
本来,这知县附郭一说,本是源自清朝。说的就是知县和知府在同一城中为官。因为知府的存在,那知县老爷便失了很多该有的威风,常日里一举一动,都要遭到管束,任务也要比其他县令重上很多。
岳陵看着她登上了一条刻着云纹图案的画舫,正要收回目光,却蓦地双目一亮,目光霎那间定在了一人身上。
众才子捶胸顿足,恨恨不已。麻痹的,写的这么典范,得让多少人落空泡妞的大好路子啊。
喊着送金花的声音此起彼落,一个比一个多,只喜得卖力唱花的怡情楼茶壶,乐的嘴都要咧到耳朵后了。
此时四周皆暗,唯有那一处亮起,便特别的吸引眼神,四下里由此沉寂了下去,一片温馨。统统人都将目光谛视到那一点上。
待到目光转到名流舫这边,彩荷面上俄然漾起一阵红晕,双眸愈发的亮了,与岳大官人的目光在半空微一胶葛,玉颊上便绽放轻柔的笑容。
文旭一楞,惊奇道:“如何说?”
台上骆渺渺袅袅而起,不竭向四周见礼报答。如此几次,才扭腰摆臀下了台去。
文旭目光溜了那边一眼,对岳陵笑道:“子鸿此番一举成名,这江陵第一才子之名,看样要换小我了。哈哈,并且,看来这位彩荷女人对子鸿大有情义啊,子鸿兄既得立名又得才子,实在令人羡煞啊。哈哈哈。”
岳陵见他不懂,也是一怔。如何现在还没这说法吗?想了想,这才低声给他解释了一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