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老夫人似真病了，躺在床上不阴不阳地哼哼，让她们都归去，不必在跟前服侍。还没到中午，传来立成振清为世子的圣旨，阖府高低在春晖堂接旨。福乐郡主和成振功忿忿不平，咬牙叩首谢恩。宣旨的寺人刚宣完圣旨，她已先拂袖起家，用杀人的目光狠锉沈老夫人和成振清一眼，冷哼一声分开。二房和三房失势，敏感的政治嗅觉让他们不敢分开，只持续聆听宣旨寺人带来的教诲。
第12章
“儿子给祖母母亲存候。”成永安跪在顾子衿跟前，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。他面色安静，并无时隔多年以后一家团聚的冲动，不过到底还是孩子，一双明朗如星的眼睛出售了他。
歇了一会儿，丫环们奉侍成靖宁洗漱安息，躺在暖烘烘的床上，这会儿却睡不着了。展转反侧，思虑着家里各种庞大干系，越想越没有眉目，干脆不想了。将来不成预知，养足精力才有力量面对明天的一堆糟苦衷。
沈老夫人正在右梢间的书房里和顾子衿一起看帐本，记录的均是这些年她嫁奁的收益。忽闻成靖宁过来，放动手里的帐本，让她出去发言。
花月道了谢，回道：“明天雪晴了，各处都在扫雪。”
夹道上有仆妇正在扫雪，见到成靖宁纷繁施礼问安，水袖和花月是带路人，为成靖宁先容各院落的仆人。第一代永宁侯是大祁朝建国十六大功臣之一，彼时都城百废待兴，人少地多，太祖定都以后，有功的大臣都得了数顷地修府邸，功绩越大的地越多，永宁侯就得了两顷地。
顾子衿赶快将儿子扶起来，看着与她只差半个头的孩子，忍不住堕泪道：“分开都城的时候，你还小，转眼都这么高了……”
“祖母，母亲。”成靖宁行了礼，走到顾子衿身边站好。
“女人问问老夫人吧，她同意以后，你才气出门。”不说下雪路滑，气候又冷，成靖宁身材弱，出门需谨慎。
成靖宁点头，又问道：“大哥甚么时候返来？”
成永安为顾子衿拭去泪水，果断隧道：“娘，您别哭，今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。”都城沉浮十年，固然有沈老夫人庇护，成永安仍然蒙受很多不公。小小年纪已看尽人间百态和情面冷暖，他曾悄悄发誓，将来必然要把那些落井下石、两面三刀的伪君子踩在脚下。
沈老夫人固然老而弥坚，这会儿也忍不住堕泪，跟着道：“今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，再也不分开。”
沈老夫人笑吟吟的对她们母女二人说：“永安明天连夜从松山书院赶返来，等会儿过来存候。靖宁，你也见见你二哥。”
顾子衿已有十年没见过两个儿子，这会儿盼子心切，已是望眼欲穿。小儿子隔得近，自小就老众持成，最是灵巧听话，老迈看起来温润如玉，倒是个跳脱的性子，现在又在烽火纷飞的边陲，内心焦心得不可，“他还小，建功甚么的不首要，安然返来就好。”
气候渐冷，成靖宁水土不平的弊端越加严峻，精力不济，吃不下东西，又有腹泻之症。躺在床上忍不住感喟，这幅躯体过分娇气，加上早产的原因，更是雪上加霜，难怪原主出世没多久就去了。荀太夫人也是以不让她到景斓堂存候，叮咛她好生养着。
想通以后打盹虫上来了，一夜无梦到天亮，醒过来时花月恰好出去叫她起床。“太夫人昨日累着了，今迟早些去存候。”小丫环们鱼贯而入，奉侍她穿衣梳洗。顾子衿早已侯在沈老夫人身边，厅中大理石镶花梨木的圆桌上摆好了早点，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