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子里头比外头和缓很多,俞素瑶深吸一口气,放轻脚步,来到桌前,顺手拎起茶壶,倒了一杯茶,雨前龙井的香味在室内满盈开来。
老太太看女儿提到谢清澜,神采不仇家,便道:“上回你说甚么侯府二少爷有求于我,听得我糊里胡涂的,问你几次你都不说清楚。我内心头到明天还挂念着这事儿,明天你可得跟我交个底,让我揣摩揣摩。”
俞素瑶笑道:“听娘这么一说,我倒是想起二哥了。”
“甚么姨娘?”老太太不屑地嗤道,“也不晓得是从那里来的。只要你三哥一个劲护着她,说甚么出身书香家世。我越听越感觉玄乎,你大嫂子二嫂子都说长了个好模样,好好的人家不嫁,偏要跟了你三哥扮得假商贾。听你三哥的意义,那男孩儿比翼哥儿还大些,三丫头还要管那女孩儿叫姐姐……”
“以是我才说可惜。”
“吴嬷嬷,”紫兰胀红了脸,“老太太都一小我在里头待了一个时候了,我这不是焦急嘛!”
俞素瑶笑道:“听娘这么一说,我倒是想起二哥了。”
“她要能想到这些,就不是你三嫂了。”老太太悠悠地说,那声音,不晓得是在讽刺三太太,还是在嘲弄当初非要跟周家攀亲的三老爷亲娘,阿谁眼皮子浅的姨娘,把人领进了门,本身倒好,一蹬腿儿啥都不愁了,扔给她一堆烂摊子,整天折腾她这把老骨头。
老太太耳朵里听到水流声,又闻着茶香,只道是吴嬷嬷或者紫兰又出去了,等面前呈现一个茶盏,摇手便推道:“撤下去吧,我不渴。”
“娘,你有所不知,”俞素瑶伸出一只手,覆住了老太太搁在案几上的手,道,“魏大人这些年在君州故乡办学,麓源书院名声在外,已经出了很多举子。”
老太太道:“前些日子跟定琴闹腾,掉河里头去了,生了场大病,醒过来以后,好了很多。你二嫂也有些想开了,不像之前那么拘着她了。”
俞素瑶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:“娘,你一本端庄的模样,我道甚么大事呢,本来是这件事。”
吴嬷嬷站在边上,看她这般,不由得说道:“紫兰丫头,你别走了,晃得我眼睛都花了。”
俞素瑶微微一笑,不说话了。
俞素瑶点头:“你们先守在外头,别走开,有事我会叫你们。”
“可不就是嘛,”这些事情老太太已经憋了好几天了,碰上了女儿,才不吐不快。老迈媳妇是个乖觉的,只会做回声虫,老二媳妇不通世事,让她舞文弄墨还行,碰上这类费脑筋的事情,问她也是白问,“你三嫂子还领着四丫头,到我这里来闹腾,偏要把那几个撵出去。”
俞素瑶持续笑着接道:“二哥小时候也是个闷葫芦,那会子跟娘舅家的大表哥打斗,磕假山上头晕畴昔了,把大表哥吓得哭了好久,躲着不肯见人。厥后大夫一瞧,躺了几天,他又跟大表哥好起来了,两小我密切得跟一小我似的,大哥还嫌大表哥把二哥带成了话篓子……”
老太太长叹一声:“你三哥这些年,行事愈发没谱了。”
老太太手上被硬塞进一个茶盏,青斑白瓷的杯子染了几丝茶水的热意,她摸着细致的杯身,面前一阵恍忽。在三个后代中,女儿和老二长得最像。如果老二还活着的话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