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她看来,俞府人丁不旺,二老爷一去,现在大老爷能相互搀扶倚靠的也就她们三房了。她对尊卑嫡庶这类事本就看得重,瞧不得那些欺她三房庶出的人,常日里最喜好拿主子的架子摆谱。
“娘……”俞定书一见着亲娘,扑到她怀里,哭闹起来,“这些个吃里爬外的丫头,尽挑着你不在的时候欺我,还想用祖母的名头来压我!瞧着我爹不是嫡出就埋汰我,娘,你可要为我做主啊……”
吴嬷嬷躬了身子,回道:“都送了。”
当时俞老太太随了儿子在任上,接到京里弟弟递来的信儿,忙遣了人赶在离京之前去接那家蜜斯,赶到时却已经晚了。阿谁蜜斯是个节义的,说甚么也不肯扳连了俞家,趁人不重视,用白绫悬了梁。这才有了后聘魏家蜜斯这一出。
周氏有些抹不开面子,又见女儿神采有异,强撑起脸子喝道:“你们这是欺我不管事呢,送去周府之前,我不是让人留了蜜斯一份儿,这才是两天的事儿,难不成匀下来那些都没了?四蜜斯一小我能吃多少?”
吴嬷嬷也不推让,搬过边上的锦杌在炕前坐了,端着丫环递过来的茶盏,喝了一口,笑道:“还是老太太料事如神,大太太邀了二太太、三太太说给舅太爷回礼的事儿,奴婢畴昔的时候,那院里能做主的只一个胡妈妈。她是个明理的,一点就透,奴婢把老太太的意义跟她说了,她就不推了。”
周氏瞪大了眼睛,扯她:“克父、绝户这类话可不能再大声说了,虽是在我们院里头,指不定有拿起子小人去做了耳报神趁机讨赏,在老太太面前挑衅是非,给我们上眼药!”
俞定书假哭了一会儿,嚎得自个儿口干舌燥。她动了动因为头枕着周氏膝盖半蹲蹲麻的腿,斜眼去瞅周氏,见她眼神迷离,攥动手帕,一个劲地唉声感喟,赶紧推了推她,期呐呐艾地说:“娘,我口干了……”
周氏一听,茶也来不及喝一口,就孔殷火燎地赶畴昔了。
周氏目力短浅,可另有二十几年的人生经历摆在那边,女儿这话,一半有事理,另有一半倒是不入耳的。她摇了点头,道:“女儿这话,只说对了一半。你祖母那人,最是重视名声。她嫌弃杏娘是个结巴,魏氏家道中落,却不会摆在脸上。杏娘是你二伯的亲女儿,你二伯是老太太的远亲儿子,她不会落人话柄,让人说她不慈,容不下亲孙女。”
屋里紧接着传出一声惨叫,三太太周氏绣鞋刚好踩到廊下的石阶上,惊得一个趔趄,差点仰翻在地。
周氏是个爱面子的,一得些好东西,就喜好往娘家送,一方面是奉迎周府,别的一方面,就是用心夸耀了。
俞定书再拉她,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:“娘,我不喝茶,我想吃燕窝,前天大伯母给的阿谁血丝燕窝……可润了……”
俞定书还是挺怕俞老太太的,不然方才丫环搬出老太太的名讳,她也不会直接砸人。她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了,又不甘心,嘴上不肯饶人,不忘激周氏两句,占些便宜:“娘你也太谨慎了,长别人志气灭本身威风。二伯都死了这么多年了,魏氏娘家早就败了,现在俞府上主事的男丁也就大伯和爹了。大伯母是个好的,又疼我,祖母也不是没长眼睛的,现在俞府几位姐妹里……不是我自夸,除了二姐,我是独一份的!五妹固然模样好,但是那出身……祖母断不会为了那绝户的孀妇女儿,舍了爹这个有本事的儿子和我这个孙女去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