歌乐看他一张手帕也没有,便将随身带来的帕子拿出递给他。他对她的呈现仿佛有些不测,却也没有多问,看她将她的手帕给他,一时怔住,清澈而标致的眼睛踌躇了一会,见她还是笑意盈盈的模样,心中似被积雪熔化,便伸脱手接了过来。手帕带着女子特有的香气,一角绣着一颗剔透的樱桃,质地纯粹,做工非常高深。又说:“多谢女人。”
王陵淡淡怔住。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些,而第一次对他说这些的,竟是与他素未会面的一个女子。曾经他想过与其一辈子如许活在不知何时便会死去的惊骇中,不如提早结束。然当时却毕竟还是活了下来,这些年来病痛磨掉他的性子,他终究学会宽和面对,就如许死去,他会平和接管那一天的到临。但是俄然有一个女人,俄然来到他生命里,让他不要放弃,是…上天也感觉虐待了他,便要给他补出来了吗?
歌乐笑了笑,“方才我上山迷了路,走了好久没找到家,俄然找到这里了,但愿没有打搅到你。”看了看他,又说:“你没有把我当好人就好。”
歌乐“嗯”一声,说:“今后喝药还苦的话,我会带给你一些蜜饯来的。放心罢,我不会害你的。我就在相府,能够随时来找我。”
桌子靠墙,上方有一处窗口。歌乐把花立起来倚在窗口处放好,又清算了一下,说:“瓜叶菊的花语是高兴,欢愉,昌隆。但愿你的病也快快好起来。你看这花的花形饱满,极力伸展,常在冷寒时开放,仿佛要奉告我们非论风强还是雨大,只要信心果断,生命便永久翠绿。”
歌乐承诺了一声,毫无顾忌道:“我是翻墙来的这后山,这会迷了路,不知是在那里翻的墙了。”巡查了四周,鼻子一皱:“你患的甚么病?看起来不像是风寒,很严峻么?”
王陵被她传染得也笑起来,眼里也是笑意,暖和说:“吃慢点。”
“不知公子是得了甚么病?”歌乐侧着头,眉心微蹙,本来问路的话到嘴边却成了担忧的话。
说着深思一会,说:“你的家在这山里么?”
花草的香气淡淡传来,王陵一笑,“女人说得对。”
少年暖和一笑:“如何会。我这里长年见不到人影,更别说好人了,他能图我甚么呢?”
话未出口,歌乐便说:“叫我歌乐就是了。不吃糖葫芦是怕我下毒罢?我先吃一个就是了。”说着便毫不客气就着他的手咬下一个,甜甜的糖味盈满口腔,歌乐口齿不清地赞叹道:“真是比之前吃的好吃多了。”
女子莹白的手指触碰到他,他略略恍忽,而后见她动何为是敏捷地便后退了几步,便无法一笑道:“女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