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福巷的东西两端都连接着其他街道,顾家在靠近东头的这边,以是谢小蛮平常出入,走的都是东面。不过她偶尔路过几次,倒是次次瞥见那半旧的宅门前有人来访,并且服饰打扮都很讲究。
顾昭正在写明天的课业,羊毫落在纸面上,从笔尖下贱泻出的一列列笔迹刚正均匀。一页纸写完,他方才搁了笔:“阿昀,我记得你前几天赋奉告我,令堂命你搬到同福巷,是为了让你吃点苦,好教那位程公晓得你的诚意。”
萧昀蹬蹬蹬地跑进顾家的小院儿,就看到顾昭和他们家那只胖猫并排蹲在门前,脚边放着一大一小两只木盆。
“对对对,大儒,”萧昀一脸“还是你最懂我”的神采,“我娘让我必然要拜他为师,以是我才每天去敲程家的门。”他固然嘴里这么说,但较着对这件事不太上心,“去了大抵十几次,只要第一次让我进了门,以后都是闭门谢客。”
要谢小蛮说,萧昀这底子就是鱼入大海,龙出升天。没了父母的管束,又和小火伴离的近,这熊孩子还不得疯到天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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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昀连着好几天没来同福巷,正巧私塾本日放假,顾昭便道:“前次你不是说要去垂钓?明天气候也不错,要不要去?”顾昭少大哥成,打从和萧昀交了朋友,和这熊孩子混在一起时,倒是活泼了很多。
直到现在,谢小蛮才晓得萧昀为甚么三五不时地跑到同福巷来。
你这厨子丫环的,连奶娘都没健忘稍上,那里像是来刻苦的。
隐居的大儒啊……整天在同福巷里浪荡,谢小蛮对西头的那座宅院却没甚么印象。
灰猫乖乖伸开嘴,暴露满口雪亮的兽齿。蘸了青盐的柳条枝伸出来,把牙齿里里外外仔细心细刷了一遍后,顾昭才开端给本身刷牙。灰猫甩着尾巴蹲在一旁,两颊鼓囊囊的。等顾昭刷完了,一人一猫又同时低头吞了一口水,仰起脖子哗啦啦地摆脑袋。如是再三,才完成了每日晨起的洗漱步调。
诶?谢小蛮竖起耳朵,只见萧昀一指顾家小院儿的劈面――那边俄然被拆了个精光,前几天连续有工匠过来,仿佛要建一座新的宅院。翠绿色的猫眼蓦地瞪大,莫非是……
这阵子正感觉糊口无聊,灰猫的尖耳朵因为镇静不知不觉抖了起来,看来能够找点新乐子了。
萧昀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:“馒头固然胖了点,我可再没见过像她这么聪明的猫了。”
萧昀撞上顾昭,弄污他的字纸那次,就是因为他在程家吃了闭门羹,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宣泄,就和顾昭杠上了。
“阿昀,”肩膀一抖一抖的,顾昭那八风不动的淡定脸上大笑已然要憋不住了,“是大儒……不是大糯。”
“嗯……”萧昀沉吟了一会儿,一指趴在中间的谢小蛮,“那你把馒头借我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