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稳了稳心神,厉声道:“谁?”
每年几百万两的银子,就算将全部齐国统统水利悉数翻修一遍,应当也绰绰不足。如何也不至于弄到明天这步地步。
他微微一颤,回过神来,眼中精光闪动不定,看我的眼神透着悲惨的竭诚,“丫头,百姓何辜?”
接连几日各地灾情的折子如雪纷至,齐王为此忧心忡忡寝食难安,日日吃住都在御书房,同朝中重臣,参议抗洪之策。
此事过后,司徒腾空也传来动静。颠末我们的人暗中查访,已然确准了花锦的实在身份,倒是向家在外私生女。花锦照实相告,消弭了我的几分疑虑,却也不敢对她尽信。只是临时将她留下,再作检察。
我伸手虚扶住他,只是轻声问道,“可带了改换的衣服?”
他虽未直言。我却已经明白,真正令贰肉痛的,并非来自天灾,也并非来自洪患。而是那些眼睁睁看着百姓刻苦,却仍然无动于衷,满脸狰狞贪婪,急着贪墨私吞的朝中大臣。
为此王后,带领几位平时得宠的妃嫔,前去安慰。盘桓在前清宫外,几经通传,未果。**妃嫔无一人有幸得见天颜。
我忙起家,披了一件薄衣,及鞋,用银簪子拨了拨灯芯。屋内刹时,敞亮很多。举步出去,挑起轻纱珠帘,才看清出去之人。一身早已湿透的金丝龙袍,显得颓废萧索。濡湿的头发,几缕粘在额前,有些狼狈不堪。
一更时分,又闻,齐王孤身立于前清殿外,置身雨中,久久不语。满朝文武皆惊,惶恐,陪跪于前清宫外。大雨澎湃,却无一人胆敢起家。
面前的他,已不再具有不成一世的王者之气。蕉萃气愤哀痛的模样,倒更像是一个受了重创的孩子,急于寻觅一丝暖和的安慰。
无人应我,只看一个暗淡的影子缓缓走到桌案之前。沉重的端坐在桌案前。
我微微沉吟,考虑半晌。齐王现在前来,毫不会单单想要找人相陪那么简朴。就算贰心中苦闷,也不会找我这么一个被他作为棋子的亡国公主,倾述的能够。不管他来此为何,人已经来了,我也只要谨慎应对,随机应变。
眼看气候日渐转凉,恰好天生横祸,几天没日没夜无休无止的澎湃大雨,滂湃而下。瞬息间,即便是水路疏浚通畅的王宫也已积水为患。低洼之处,积水多数没了脚踝。偶有甚者,已是齐腰之深。
我微微错愕,不知他口中的直面存亡,是意指我当初为毕千挡上那一刀。还是指我被迫跳崖之事。我的事他所知甚详,也无需坦白。
他点了点头,侧头望向一边,立即小跑上前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寺人。手中捧着一套叠得整齐的锦袍。魏福海忙伸手接过,慎重其事的转呈给我,沉声道:“有劳娘娘了!”
我猛的惊醒,坐起家来。全部寝宫,只在床边,点了两根暗淡的蜡烛。烛光摇摆,使全部寝宫忽明忽暗,透着一丝鬼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