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是时,秦兵彊,常乘胜逐北,诸将莫利先入关。独项羽怨秦破项梁军,奋,原与沛公西入关。怀王诸老将皆曰:“项羽为人僄悍猾贼。项羽尝攻襄城,襄城无遗类,皆阬之,诸所过无不残灭。且楚数进取,前陈王、项梁皆败。不如更遣父老扶义而西,告谕秦父兄。秦父兄苦其主久矣,今诚得父老往,毋侵暴,宜可下。今项羽僄悍,今不成遣。独沛公素广大父老,可遣。”卒不准项羽,而遣沛公西略地,收陈王、项梁散卒。乃道砀至成阳,与杠里秦军夹壁,破二军。楚军出兵击王离,大破之。
汉元年十月,沛公兵遂先诸侯至霸上。秦王子婴素车白马,系颈以组,封天子玺符节,降轵道旁。诸将或言诛秦王。沛公曰:“始怀王遣我,固以能宽大;且人已服降,又杀之,不祥。”乃以秦王属吏,遂西入咸阳。欲止宫休舍,樊哙、张良谏,乃封秦重宝财物府库,还军霸上。
秦始天子常曰“东南有天子气”,於是因东游以厌之。高祖即自疑,亡匿,隐於芒、砀山泽岩石之间。吕后与人俱求,常得之。高祖怪问之。吕后曰:“季所居上常有云气,故从平常得季。”高祖心喜。沛中后辈或闻之,多欲附者矣。
高祖常繇咸阳,纵观,观秦天子,喟然慨气曰:“嗟乎,大丈夫当如此也!”
章邯已破项梁军,则觉得楚地兵不敷忧,乃渡河,北击赵,大破之。当是之时,赵歇为王,秦将王离围之钜鹿城,此所谓河北之军也。
高祖为亭长,乃以竹皮为冠,令求盗之薛治之,不时冠之,及贵常冠,所谓“刘氏冠”乃是也。
秦二世三年,楚怀王见项梁军破,恐,徙盱台都彭城,并吕臣、项羽军自将之。以沛公为砀郡长,封为武安侯,将砀郡兵。封项羽为长安侯,号为鲁公。吕臣为司徒,其父吕青为令尹。
沛公引兵西,遇彭越昌邑,因与俱攻秦军,战倒霉。还至栗,遇刚武侯,夺其军,可四千馀人,并之。与魏将皇欣、魏申徒武蒲之军并攻昌邑,昌邑未拔。西太高阳。郦食其监门,曰:“诸将过此者多,吾视沛公大人父老。”乃求见说沛公。沛公方踞床,使两女子洗足。郦生不拜,长揖,曰:“足下必欲诛无道秦,不宜踞见父老。”於是沛公起,摄衣谢之,延上坐。食其说沛公袭陈留,得秦积粟。乃以郦食其为广野君,郦商为将,将陈留兵,与偕攻开封,开封未拔。西与秦将杨熊战白马,又战曲遇东,大破之。杨熊走之荥阳,二世使使者斩以徇。南攻颍阳,屠之。因张良遂略韩地轘辕。
初,项羽与宋义北救赵,及项羽杀宋义,代为大将军,诸将黥布皆属,破秦将王离军,降章邯,诸侯皆附。及赵高已杀二世,令人来,欲约分王关中。沛公觉得诈,乃用张良计,使郦生、陆贾往说秦将,啗以利,因袭攻武关,破之。又与秦军战於蓝田南,益张疑兵旗号,诸所过毋得掠卤,秦人憙,秦军解,因大破之。又战其北,大破之。乘胜,遂破之。
秦二世元年秋,陈胜等起蕲,至陈而王,号为“张楚”。诸郡县皆多杀其长吏以应陈涉。沛令恐,欲以沛应涉。掾、主吏萧何、曹参乃曰:“君为秦吏,今欲背之,率沛后辈,恐不听。原君召诸亡在外者,可得数百人,因劫众,众不敢不听。”乃令樊哙召刘季。刘季之众已数十百人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