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翻开一个草本,瞧了瞧,说:“又到了每三年调一次地的时候了,你们家人数有窜改,地也得减一减了。”
樱娘朝招娣微微一笑,“我也是跟姚姑姑学的,她但是从皇宫司织局退下来的人,天然懂很多。”
樱娘这下真听不下去了,“减地的时候,男女不一样,你们多减了一亩,如何交税男女就一样了,如何也该少交一些才对,这些规定是不是太不公道了?或许是你搞错了?”
周里正不乐意了,“我哪能搞错,还真当我是吃白饭的?你们这些妇人懂啥,别瞎掺杂,这是积年来的规定。我向来秉公办事,不会特地难堪你们家的。快说吧,人丁税你们家是交三百文钱,还是筹算交一百斤粮来抵?”
樱娘微微蹙眉,“家里有七亩地,另有伯明下聘给的粮,不会连三百斤粮都没的交吧?”
家里的粮已经不敷一百斤了,怕是只要五六十斤。至于拿钱,樱娘与伯明还真不舍得拿出来,昨日才刚领返来三百多文钱呢。
“真的假的?你可不能骗娘。”李杏花觑着她的脸,恐怕她是在扯谎。
樱娘实在不是不舍得这三十文钱,就感觉李杏花的确过分度,婆家现在这么难,娘家不肯帮一点也就算了,竟然还惦记取她的钱?她挣的钱就必须给向来不把她当回事的爹娘和弟弟们花?
既然要不来钱,李杏花也不在这里呆了,又气又悔地直顿脚走了。
李杏花唉声感喟道:“唉,固然税是能交得起,只是家里的粮剩得也未几了,主如果收成不好,本年净是虫子,这一年怕又得紧巴巴地过了。我本日来倒不是为这事,你爹昨日在家打麦子,能够是甩麦把甩得太高了,他把脖子给扭着了,疼得叫一早晨。本日早上找郎中来敷药才好一些,但是郎中说得接连敷上旬日,要花三十文钱哩。”
李杏花从速将樱娘拉进屋里,不想让在院子里的伯明哥们几个闻声。“你这闺女是傻了还是如何回事?当着他们的面瞎嚷嚷甚么,三十文钱可不是小钱。迎亲礼不得留给你弟订婚用么?你在织布坊干活,每日能挣钱,给个三十文又如何了,这是给你爹敷药,难不成我和你爹还白养了你不成?”
这时樱娘走了过来,诘责道:“我们家那里少人了,明显多了人好不好?我和招娣,另有她肚子里的孩子,这不是多出一小我来了么,应当加地才对。”
樱娘听了也跟着咧嘴一笑,她喜好看伯明笑。其别人天然也不忧愁了,家里有大哥有大嫂,他们内心很结壮。
被他这么一说,仿佛他们这一家子多吝啬多爱斤斤计算似的。樱娘自知争不过这些几百年来沉淀下来的规定,也就没说话了。
李杏花刚才还感觉女儿嫁给薛家亏了,现在一想,又感觉面前这个半子还不错,“樱娘嫁给你,但是你的福分,你瞧她,多巴着你们薛家呀,打着灯笼都找不来的,你可不准欺负她!”
李杏花有些急跳脚了,“咦?你咋能没钱哩,你上个月不还干了那么些日子的活了么?”
周里正拧眉道:“我也没体例,向来就没有给腹胎分地的说法,哪家生孩子都得吃这个亏。何况小孩子不是有娘喂奶么,要甚么地?你们家男丁多,分得的地比拟那些女娃多的人家,已经算是占大便宜了,就别为这一亩两亩的地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