猛地翻开车帘回望皇宫,透过即将重新封闭的宫门,他瞥见城楼之上,有一人顶风而立,在皑皑的雪景里,显得分外的清楚脱俗。那人穿戴一身水绿色裙衫,帛带翻飞,脸上蒙着纱巾,只暴露一双淡若湖泊的眼睛,流转着玉般的光彩。
他本觉得姜疏影早已经忘了她当日许下的承诺,但是吴王抚动手里的这一枚已经退色的剑穗,端看着剑穗生涩歪扭的走线,这一刻他才恍然了然,姜疏影一向都记得。只是厥后统统都不一样了,他们的态度,他们的干系,统统的统统都变了,以是这枚剑穗,她再也没有合适的机遇送给他。
疏影。
能大风雅方说出这么一番没脸没皮的话来,想必全部天下也就只要颜漪岚一人了,颜漪岚口若悬河的本领姜凝醉是晓得的,以是她也不与颜漪岚多费口舌争论甚么,转而淡道:“我去让碧鸢把汤药端过来。”
回了凤仪宫,姜凝醉转过蜿蜒的长廊,在栖鸾殿大门外停下了脚步。
吴王回京一事, 经过颜漪岚的圣旨公布天下, 街知巷闻, 在全部都城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。
从回想的追思中蓦地回神,吴王身形大震,他望动手里剑穗的眼神开端颤抖,神情写满了迷惑和震惊。
姜疏影已经死了。这件事不成能另有人记得,但是为甚么,为甚么这么多年以后,这枚当年姜疏影亲手编织的剑穗会经过姜凝醉的手送给他。
“王爷。”碧鸢行了个礼,道:“奴婢奉长公主之意,特地为王爷筹办了一些糕点,以待路上咀嚼。”
虽说他接掌了泯南王生前的身份和职位,但是新王登典的光荣,他倒是连目睹的机遇都没有了。
群臣们心知肚明, 树倒猢狲散, 谁也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替吴王讨情,就算是吴王多年暗藏暗布在皇宫里的亲信大臣们,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局势已去,点头感喟。
内心又乱又惊痛不已,面前不断跳脱出姜疏影和姜凝醉的脸,明显是不一样的脸,但是却有着一样的神情和语气,那双淡定不惊的眼眸,是那样的类似。
矗立的宫门缓缓合上,吴王徒然地伸手,想要去握城门上那抹淡然若仙的身影,想要去留住心底最不成言说的过往,可惜甚么也握不住了,只要风自他的手间无情穿过。而贰心底仿佛升起的阿谁迷惑,终其平生,也无人能够赐与他答案了。
不对。
听姜凝醉这么说,颜漪岚也不再多问,她动了动坐久了的腿脚,刚想要站起来,瞥见姜凝醉投来的冷冷目光,不由苦笑道:“凝醉,你还要把我拴在床上多久?”
话落,却久等不到姜凝醉的答复。本来颜漪岚也不过只是用心想要戏弄姜凝醉一回,现在瞥见她没了动静,颜漪岚也不再过分相逼。刚从姜凝醉的耳畔抬起了头,便见她俄然冲着颜漪岚微浅笑了起来,冷眸的眸子里沾了安闲的笑意,顷刻间如同东风吹过波澜不惊的湖泊,惹来一片波光潋滟。
姜凝醉的顾虑颜漪岚当然发觉到了,但是得了长处见好就收的做法向来就不是她的风格,是以,她只是更加猖獗地靠近了姜凝醉那张微带愠怒的脸庞,在她的耳畔轻声嘲弄道:“我说我已经完整好了,你若不信,大可尝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