恍忽之间,姜凝醉想起青芙之前同她提及过,追尘向来是颜漪岚最珍惜的一匹马,这么想着,她的行动已然先于认识之前,徒手生生拦下了兵士的行动,长矛锋利的顶端挑破了她的衣衫,狠狠地扎进了她的臂腕处。
姜凝醉满头绾发的簪子已经在之前的慌乱中不知散落在了那边,现在她的一头青丝满泄,随风漫天飞舞,她的眼里透着倔强和哑忍,凉薄的唇角微微抿起,似是在死力忍耐着甚么。
姜凝醉说着,刚强地骑着追尘走归去,瞧见之前冲出营帐的姜凝醉这时竟然单身一人走了返来,手里竟还取下了商定的彩旗,看台之上又是一阵唏嘘,祈月这时也愣愣地走了下来,打量着姜凝醉的目光也不觉有了几分敬意。
赛道之上乱作一团,看台上也顿时堕入一片哗然当中,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,饶是那些天孙贵族们,也不免傻了眼。
马蹄扬起了漫天的黄沙,颜漪岚的内心也像是被砂砾几次划割,久违的惶惑不安垂垂涌上她的心头,那种有力的感受乃至比她本身身处险境还要难捱。
顺手牵过赛道边上马倌手里的马,颜漪岚一蹬马鞍,借力翻身上马,白衣飒飒,衬得她脸上不怒自威的神情,眉眼神情之间无不透着傲视天下的霸气。
“你......”
“下来!”
目睹着姜凝醉连人带马冲进了营帐里,祈月也不觉傻了眼。
许是嗅到了久违的血腥气味,垂垂唤起了追尘身为一匹战马的本能,它竟也从失控当中安静下来,停下了混乱的脚步,只见它不断地打着憨气甩着头,神情模样又渐渐地归于了常态。
只听得一声轻喝,颜漪岚已经驾着马儿追着姜凝醉的方向而去,冷静看着颜漪岚远去,央玄凛不知瞧出了甚么,俄然蹙起了眉头,跟着颜漪岚的行动站起了身。
“天呐!”
颜灵戈从坐席间猛地站了起来,她低呼了一声,看着姜凝醉驾着失控的追尘越来越远的身影,她低头望了沉默的央玄凛一眼,脸上模糊地暴露了些许忧色。
颜漪岚一向静观着赛道之上的景象,祈月的那些小行动,或许能骗得过旁人,但是如何能瞒得过她的眼睛。追尘这时已经载着姜凝醉一起疯疾走驰而去,她面色微沉,反手将茶盏丢在桌上,这一声脆响很快便被上面的喧闹袒护,但还是让听者内心一紧。
肆意飞扬的沙尘之下,模糊约约有一抹身影缓缓腾跃出颜漪岚的视野当中,她不由地怔了怔,扬声勒住了缰绳,定睛看着那人的表面一点一点的清楚起来。
“我没事。”
颜灵戈一颗心本就吊在半空,现在听得身边的声响,她一惊,正待转头看去,却见一袭白衣绝尘,翩翩滑过她的面前,她回神之时,已经瞥见她的皇姐仓促走下了看台。
姜凝醉说着,将手里的三枚暗器递给祈月,瞥见祈月闷声接过那三枚比如烫手山芋普通的暗器,她微微一笑,眉眼倒是极冷的。“颜国人做事向来开阔,我技不如人,这场比赛是我输了。”
追尘受了祈月的暗害,一起失了控般地往营帐内冲去,姜凝醉没法勒令它停下,幸得扼守在营帐里的兵士们听闻动静赶了过来,他们识出了姜凝醉,以是当即前来替她拦马。
饶是向来大大咧咧的祈月,这时也不觉有了些不美意义,毕竟是她理亏在先,现在看着姜凝醉受伤而归,她的内心始终也是不太好受。不过,若非刚才亲眼所见这一幕,打死祈月都不会信赖,这个平时看起来轻荏弱弱的姜凝醉,面对伤害时竟然会是如此平静自如的神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