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来不过是想奉告你,”颜漪岚的唇边渐渐划开一个苦涩的笑意,一字一句说得轻缓,“明日北央王来京,你如果不想去,便不必在乎母后的懿旨。”
颜漪岚闻言,顺着碧鸢的话垂眸望去,还未瞧清楚,已经听得内官扬声报导:“太子驾到,太子妃驾到。”
这些碧鸢凌晨已经按着颜漪岚的叮咛知会过了,颜漪岚大可不必煞有介事的特地赶来另行叮咛一遍,这些当然都只是一个幌子,她这么说,不过是终究为本身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来由,来昭翎殿见上姜凝醉一面。即便她面对的不过只是隔在她们之间的一道宫门,亦或是比这宫门更加冷酷的姜凝醉,却也终是暖了她心底最不能言说的驰念。
碧鸢本来立在颜漪岚的身后,仿佛发觉到了城楼下的动静,她的余角不经意打量畴昔,待得看清楚了来人,她才俄然弯了弯嘴角,走上前,附在颜漪岚的耳畔,笑道:“殿下果然没有看错人。”
但是她固然看着姜凝醉的眼神密切而柔善,但是姜凝醉却一点关于她的印象也无。
他骑着一匹汗血宝马,自官道上驰骋而来,身后的步队被他落得老远,看上去像极了一幅绚丽的画卷,倒是用来烘托他的。临到城楼下了,他纵马驰骋的速率仍旧不减半分,那双通俗而平静的眼眸正落在颜漪岚的身上,内里隐埋没着沉沦和打劫的目光。
有风缓缓吹过空旷的殿堂,卷起烛灯里燃烧过后的灰烬洒落在桌几之上,姜凝醉直起了身子,谛视着颜漪岚映在门扉上的那道身影,耳畔是她轻渺感喟的话语,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拉开了一道口儿,空落落的感受让她不觉地怔了怔神。
喧闹的夜里,颜漪岚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沙哑而沉浸,姜凝醉的呼吸滞了滞,她不说话,只是目光紧舒展在窗棂之上,沉默谛视着颜漪岚倒映在窗扉上的每一个行动。
听到内官的通报,颜漪岚一向寂淡的眉眼里这才有了些许色采,她循着声音打量畴昔,瞥见城楼门路外,颜君尧这时已经走下了步辇,他面朝着步辇而立,只单单向着步辇伸了伸手,扶着姜凝醉一同走出步辇。
有马车轱轳声响至耳侧,姜凝醉俄然听到身后有人唤住本身,只是这宣称呼实在新奇,她先是一阵迷惑不解,半晌才不肯定地转头望畴昔。
你如果恨着我,也是好的。
似是发觉到了北央王炙热如铁的目光,颜漪岚俄然抬起了头,冲着他悄悄勾了勾唇,笑得漫不经心。但是不管颜漪岚面上如何涣散,但是她眼里藏着的那点愉悦,却并不似作假。
想着,姜凝醉的眼神黯了黯,恍忽中,她听到一阵马嘶声尖啸而起,循声看去,北央王已经纵马来到了颜漪岚的身边,烈风吹起颜漪岚的绯衣长袖,随风尽情飞舞。
门扉那头没有答复,颜漪岚看着身前将她们隔出两个天下的大门,仿佛能够瞥见那一端姜凝醉如临大敌的神采,她不觉落寞地笑了笑,想要排闼的手在半空中顿住,终是放弃了排闼而入的筹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