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风瑟瑟里,颜君贺的身影隐没在大雪里,几近难辨清楚。姜凝醉冷静望了好久,这才领着小世子走进凤仪宫,只是内心迷惑渐生。
太子妃伤了长公主的心,她实在是很难信赖,在世人眼里荏弱怯懦的太子妃,竟然能够伤得了向来奸刁刻毒的长公主,这实在是――太匪夷所思了。
用梅花酿的酒伴着一股淡香保存在齿颊之间,温热的液体一起入腹,渐渐地在身材里燃起一团暖气,遣散了四肢的寒意。
“我没事。”姜凝醉接过热茶喝了一口,借此压了压惊,随后轻睨了青芙一眼,问道:“甚么时候了?”
“臣弟不明白皇姐的意义。”
颜君贺一杯温酒下肚,乍听到本身母妃的名字,不由眉头微皱,面上仍旧笑道:“太子方才回到颜国,很多事情需求臣弟替他代庖,母妃那边,臣弟定会抽暇畴昔看望。”
房内轻微的动静不想轰动了在外殿守夜的青芙,青芙闻声声响赶快站起了身,仓促走进内殿,瞧见姜凝醉坐起了身怔怔发神,她赶快点起了内殿的灯。
“来。”颜漪岚拿过新的酒杯,亲身斟满,递到颜君贺身前,道:“陪本宫小酌几杯。”
姜凝醉沉默,她先是低头看了一眼不幸兮兮望着她的小世子,随后昂首打量着柳浣雪较着抱病衰弱的模样,刚想要开口回绝,不想搁置在腿上的手俄然被一抹温软紧紧握住,她低头,瞥见小世子正憋着嘴眼巴巴地看着她,那模样别提有多不幸。
正值腊月,凤仪宫后院里的梅花全开了,浓烈苍劲,横疏的枝丫上挂着洁白的花,含蓄地透露着冷香,现出卓绝的姿势。
“提及来,我前几日派人去武宁宫看望过宁妃,她还提起过你,说你好久未去她那儿看过她了,她非常顾虑你。”
“六皇子。”
昨日还目中无她傲慢浮滑的六皇子,怎地本日俄然像是变了一小我,那里还看得见半点昔日的风骚神采?
姜凝醉点了点头,瞥见青芙嘴嘟得更高了,不情不肯地走出去,边走边低声嘟囔道:“谁不晓得她现在正受太子宠嬖,这时候来我们这儿,能有甚么功德?”
窗外异化着夜色飘出去一股婢女,姜凝醉坐在打扮台前,闻到香气转过甚去,看着窗外如墨沉寂的夜空里正飘着鹅毛大雪。
颜漪岚闻言,只是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嘴角,她一手重支着头,一手拿过酒壶替二人斟满酒杯,道:“宁妃还说你性子向来暴躁,经常做出些不敷明智的事来,望我能够多加担待提点。”
“娘娘,您没事吧?”青芙体贴肠递来了一杯热茶,打量着姜凝醉惨白的神采,道:“娘娘是否是身子不适?”
“臣弟不敢。”
颜漪岚眉眼里是一片冰冷的笑意,手心俄然生出一阵潮意,颜君贺面上还是平静,内心却已经打起了鼓。
竟是做了恶梦?
但是这一次她睡了好久,是以她做了一个极其怪诞而悠长的梦。她梦见本身身置一片荒漠当中,四周暗中而沉寂,俄然面前一道白光乍现,她突然看清身边的风景,却见本身站在绝壁边上,再往前一步就会跌入深渊,摔得粉身碎骨。绝望如同海藻缠住了她的心扉,她转头,瞥见有人帮手持泛着寒光的银剑朝着她逼近,杀机已经迫在眉睫,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,无路可逃。
从梦里挣扎着惊醒,姜凝醉抹了抹额间惊出的盗汗,沉默地坐起了身,再无睡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