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去把太医传来。”再想下去也是徒劳,吴王干脆收起心境,开口叮咛身后的侍从道。
姜凝醉的认识垂垂复苏,只感觉头疼欲裂,仿如有千斤巨鼎压顶,疼痛如紧箍咒普通层层缠紧,让她几欲没法呼吸。
“嗯。”目睹青芙被她吓得不轻的模样,姜凝醉侧过甚来,美意回道:“你猜的不错,我正筹算回宫。”
“娘娘您醒了?”
竟是哭了。
姜凝醉的脸上、行动里写满了疏离,吴王冷静地收回了手,他站在一旁悄悄打量着姜凝醉,见她长发无束缚的披泄肩头,双目红得似是要滴出血来,明显身材衰弱的仿佛一触即倒,但是眼神却锋利得像是藏了这人间最凌厉的刀,冷得美不堪收,又不近情面。
一句话,如同冷水瓢泼,让吴王刹时愣在了原地,竟不知应当作何反应。
望着姜凝醉摇摇欲坠的身影,吴王内心始终有些放心不下,但是他并未对峙,而是顺着姜凝醉的话答道:“你指的甚么?”
“你与你的姐姐,实在是太像了。”吴王望了姜凝醉好久,最后的最后,他只是无声地摇了点头,孱羸的烛光照出他脸上无法挫败的苦笑,泛出寂静的光,他缓缓松开握住姜凝醉肩膀的手,欣然道:“本王当年没有拦住她,想来现在也留不住你。”
“你疯了!”吴王一个箭步横身在姜凝醉的身前,挡住了她的来路,他一把拉住了姜凝醉的手腕,冷声喝道:“你该不是忘了,颜国的太子妃早已盖棺入陵,你现在要拿甚么身份去见她?”
她说:疏影认定的东西,那个也窜改不了。
“我没筹算去见父亲。”身子的衰弱加上旅途的颠簸,让姜凝醉说出口的话都透出藏不住的衰弱,她缓了缓,偏头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,惨白的侧脸沾惹了月光,投射出一片洁白的银色。
吴王心细,大抵是猜到她的身材状况,以是安排王源特地为她筹办了马车,好让她不必走太多的路。姜凝醉内心微微发涩,她侧首,往吴王的主帐望去,此次一别,而后山高水远,她与吴王再无相见之期。想着,姜凝醉冷静收起心头的千思万绪,不再多想,随后弯身坐进马车。
“吴王说过,会放我出城。”姜凝醉顿了顿,“行装已经筹办安妥,还请吴王实施你的承诺。”说着,似是想到了甚么,姜凝醉又补道:“吴王但且放心,我既已许下承诺,今后见到长公主,必会要求长公主放吴王回东楚。”
听到王源的这一番话,姜凝醉本来亟不成待的表情在这一刻又俄然有了些茫然不知所措,还是身边的青芙悄悄拍了拍她,她才生硬地出声回道:“容我清算一下,马上便可出发。”
吴王记得四年前先帝驾崩后的阿谁春季,猜想到了姜疏影必然会经洛河城进京,他从三百里外的虎帐日夜兼程赶至城门脚下,不为别的,只但愿能够尽他最大的尽力留住姜疏影。但是他的一片至心终不过是一场痴心妄图,阿谁他曾深深爱过的女子,阿谁曾与他一同并肩作战交战疆场的女子,只留给他一抹冰冷果断的背影,而她最后说过的话,他至今影象犹新。
肉痛的感受仍缭绕胸口,梦里过分实在清楚的画面如同一张缓缓展开的画卷,每一帧都让她恍然若凌迟普通,埋藏在灵魂深处的回想一旦被揭开,尘封的旧事源源不竭地突入脑海,蓦地转醒竟有了不知身在那边的错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