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不太短短数十载,她却仿佛已经尝遍了统统的苦辣酸甜,细细想来,人生来一世,也不过如此。
“臣颜君熠,奉长公主之谕,在城外俘获秦颂军队五千精骑,特进宫禀告长公主。”
颜漪岚自唇边漾开一抹笑,“看来,是我赢了。”
吴王必然是在宫外策动了突袭,北央王尚不知情,扼守在城门外的将领防不堪防,如何也想不到之前相安无事的盟军会俄然翻脸,央国的将领措手不及,这也就给了吴王无益的先机。
此时的颜漪岚仿佛从天国走出来的修罗,浑身嗜了血普通地泛着猩红,美得明丽而伤害,竟让央玄凛刹时如同失了灵魂的傀儡,望着面前诡异的画面,忘了转动。
颜漪岚无谓地笑了笑,眼底悄悄躺着的是枯萎的光,她想,有的时候,她的确也这么感觉。
多年未见,凝醉已经今非昔比。
他们之间,终归是会有一个成果,一个胜负。而颜漪岚便是等在这里,同他算这一笔拖欠多年的帐的。如果颜漪岚赢了,当年央国对颜国的恩典,她一朝还清,今后央颜两国互不相欠,而他们也自当恩欠两偿。
该遇见的迟早都会遇见,该爱上的人始终会在芸芸众生里了解,时过境迁,颜漪岚从未想过如果。便是射中必定的事,那么非论结局如何,她都认。
央玄凛封闭了全部皇宫外的动静,是以宫外产生的统统统统,不过是颜漪岚遵循他的行动而大抵猜出的能够,而现在听闻他的这番话,颜漪岚内心便已经有了七八分的必定。
或许如果没有产生今后的各种事情,没有遇见射中必定的劫数,或许她现在当真早早嫁去了央国,成为了央玄凛的皇妃。
央玄凛说她该死。
颜漪岚已经给了他挑选,却又像是压根让他无从挑选,现在吴王活捉了他留守宫外的五千精兵,虽说都城外另有两队人马驻守,但是现在情势已经如此了然,他固然清楚颜漪岚顾忌央国的气力而不敢冒然杀他,但是他也清楚,如果执意一味顽抗下去,那么他压根撑不到大央的救兵赶到。
或许当真是旁观者清,有一句话颜灵戈早已经预感到,她曾说过颜漪岚始终是他独一的死穴。他能够博得全部天下,但是他这辈子却必定赢不了她。
她杀过很多人,也亏欠过很多人,久而久之,对于灭亡的观点已经变得如此恍惚。或许也只要在每晚将睡之时,她单独一人才会饱尝到她经心掩蔽起的脆弱,她惊骇闭上眼睛,也惊骇面对暗中,她不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那些因她而死的人,她不想闭上眼睛只能看到一片血腥。
能让皇姐为之倾慕的人,本身就不普通。
颜漪岚仍旧沉默,闪电映出她因为受伤而惨白的脸颊,她的眼神却比天涯的亮光更加凛冽锋利,她惨白的唇微微抿起,明显存亡全被央玄凛掌控在了手里,她却还能笑得出来。
但是凤仪,我现在的痛,你会不会明白?那种恨不能将心剖出来的痛,那种被所爱之人棍骗的痛,你究竟会不会明白?
央玄凛已经拜别,而颜漪岚仍然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,眼底是漫无边沿的空茫萧瑟。颈间凛冽的疼痛已然麻痹,她伸手用指尖抹了抹伤口淋漓的鲜血,置在唇边轻吮,血腥的味道满盈在全部舌尖,惨白的唇色当即染得一片嫣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