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垂的睫毛讳饰了她的双眼,顾玉禾看不清她眼底的神采。
夺嫡大战非同儿戏,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灰飞烟灭,她岂能有涓滴闪失。
比起恨萧铎和顾玉禾,这一刻,顾玉青更恨本身眼瞎,枉她自夸聪明过人。
苦苦熬过了一个女人最美的六年,为此耗空心血,得了不治的血虚之症,但能换来本日的成果,入主中宫,成为与萧铎并肩的那小我,毕竟还是值得了。
昭阳宫中,凤冠霞帔珠环翠绕,顾玉青端端方正坐在那边,等着她的新婚夫婿来掀起她的盖头。
愣怔中的顾玉青缓过神来,抬眼去看扯掉她盖头的人。
“如何,姐姐这还没有正式成为皇后呢,就欢乐傻了,连mm我也不认得了么?”见顾玉青不语,只是呆呆愣愣看着本身,顾玉禾嘴角微弯,眼底翻滚着鄙夷。
她朝思暮想都是想要看到顾玉青狼狈不堪。
“姐姐,你是在等陛下来吗?”
床头一对龙凤呈祥的喜烛火光灼灼,照着顾玉青绣了金线的盖头熠熠发光。
但是,顾玉禾如何也没有想到,如许的时候,顾玉青竟然还能如此沉着。
另有甚么比新帝大婚更值得普天同庆呢。
她仿佛只是一件顾玉青的从属品。
顾玉青感受的清楚,不是翻开,是扯开,很用力的扯开。
固然与萧铎早已经是熟悉的不能再熟,可这一刻,洞房花烛夜,她还是手掌心排泄细精密密一层汗,几近屏气凝神。
整整六年,就算是心智如她,这六年来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。
侯门嫡女顾玉青,自幼便聪明过人,心智战略非常人所及,纵是几十个年长的谋士加在一起,也一定及得上她。
方才缓过神来的顾玉青又怔住,满目惊诧。
如是想着,心中严峻的情感倒淡了很多。
顾玉禾的字字句句,如同锋利的冰锥,直轧顾玉青的心口。
从十四岁起帮手当时还是皇子的萧铎,直至她二十岁,萧铎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,傲视天下。
顾玉青倒是身子一转,拼尽满身力量,将那金簪刺进萧铎两腿中间的小萧铎上。
新即位的天子,刹时被她废成寺人。
就算是没有顾玉青,旁人提起她,也总要加上一句,“本来是侯府嫡长女的mm。”
丝竹绵绵,喜乐声声,不断于耳。
顾玉青的沉着刺痛了顾玉禾的双眼。
耳边传来一个娇滴滴又阴测测的女声。
她一母同胞的远亲mm,顾玉禾!
顾玉青伸手“啪”的打掉顾玉禾的手,声音冰冷的问道:“是从甚么时候,你有了这设法!”
听着耳边传来萧铎和顾玉禾撕心裂肺的惨叫声,顾玉青缓缓合上眼睛,眼角一串热泪滚滚而下,仿若豆大。
就在顾玉禾靠近的一刹时,顾玉青猛地拔下头上一只凤头金簪,用力划向顾玉禾的脸。
从右上方的鬓角处,到左下方的脸颊边,一道殷红的血印带着滚滚血珠,触目惊心的呈现在顾玉禾脸上。
顾玉青的沉着让顾玉禾扭曲的脸有些狰狞,“从一开端,从一开端你便是陛下夺嫡的棋子,他喜好的人,重新到尾,只要我。你,不过是我成为皇后的铺路石罢了,莫非姐姐还真的觉得,陛下会爱上你吗?”
如何会是她,她如何会来这里!
趁着顾玉青失神之际,顾玉禾猛地抓起托盘里的镶了血红色宝石的金色高脚杯,不及顾玉青挣扎,便将一杯放了鹤顶红的金华酒灌进了她的嘴里,行动敏捷,仿佛早就演练过无数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