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明玉害怕这个大伯子,楚随却很恭敬堂兄,得知她的惊骇,楚随给她讲了很多楚行的事。比方楚行十六岁上阵杀敌,左眼受伤,只能看清三尺以内的东西,但这是只要楚家男人才晓得的奥妙,楚随信她才奉告她,叫她守口如瓶。又说楚行十九岁远赴辽东,战况惨烈,终究以丧失一臂的代价以少胜多,并擒住胡人大将,脸上的疤也是此战留下来的。
孩子们多才多艺,陆斩与有荣焉,笑容比平常多了很多,只是当他缓缓展开小孙女的画卷,脸上的笑俄然就消逝了,喜怒难辨地盯着画上的石头小院。很久很久,他才抬起视线,黑眸沉寂地看着小孙女,“阿暖如何画出来的?”
想到甚么说甚么,看似东一句西一句,内里却有小孩子简朴的逻辑。
孩子们送了礼品,他天然要有所表示。
“啊,那祖父别忘了!”陆怀玉最欢畅,跳起来叫道。
宿世母亲归天,陆明玉守孝三年,孝满后鲜少出门,十三四岁才增加了走动,但与楚行这个京营统领也没有碰过甚。印象里第一次见到楚行,是婚后敬茶当天,当时候的楚行,左脸上有条两寸来长的疤痕,冷厉骇人,还少了一条胳膊,衣袖空荡荡的,正襟端坐,陆明玉只看一眼便吓得低头,不敢再看。
陆斩含笑,没有答复,往中间挪挪,然后抱孙女坐到空出来的半边椅子上,“阿暖想说甚么?”
陆明玉咬咬嘴唇,得寸进尺,“那,那祖父现在就去跟祖母赔罪?你都把祖母恐吓哭了……”
不管甚么人,在纯真的孩子面前,都最轻易放下各种架子。
“祖父?”
不想迟误祖父祖母和好,陆明玉随便抹抹眼睛,缓慢跳下椅子,头也不回地跑了,像只小小的粉胡蝶,越飞越远。
“嗯!”
揣着一颗十六岁的心,陆明玉对此嘉奖受之有愧,难堪地红了小面庞。那边陆怀玉看着祖父从没有摸过她脑顶的大手,恋慕坏了,趁着祖父脸上有一点点笑,陆怀玉鼓足勇气跑过来,高高举起手里的食盒,“祖父,我做了桂花糕,你尝尝好吃不?我本身做的,没用丫环帮手。”
陆筠送的是亲手绣的精美荷包,大女人陆锦玉送的是一笔好字,二女人陆怀玉做了清甜适口的桂花糕,三女人陆嫣吹了一曲底气不敷却很好听的箫。萧声结束,陆斩按例赐与了鼓励夸奖,陆嫣压抑着冲动,尽力保持矜持,陆怀玉不喜好祖父夸庶妹,绷着脸扭过甚。
“不了,我另有事,多谢……”
陆斩点头,楚行只是个小辈,他赏识楚行有勇有谋才多送了一段。
“阿暖如何又返来了?是不是有话要对祖父说?”陆斩可贵和顺地问,语气却很笃定。
本来她当真了,还大哭了一场?
楚随只大她七岁,陆明玉才不会喊他表娘舅,楚行不一样,大她一轮呢,喊表娘舅应当的。并且她现在还小,把楚行当长辈尊敬才符合礼节,冒然跟楚行讲究大伯子、弟妹的亲疏避讳,落到旁人眼里多奇特啊。
陆怀玉镇静极了,面庞红扑扑的。
但楚行很快明白过来,现在弟妹刚七岁,天真天真,他脸上又没有疤,弟妹没需求怕他。
点点头,陆明玉茫然地望着祖父,“您如何晓得的?”
陆斩扫向其他四个女人,道:“走,跟祖父去屋里坐着,进屋再看你们的礼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