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至堂屋门外,客人已经出去了,一看到她,妇人愣了愣,采桑在中间提示,妇人才拽着她身边的男童一起跪了下去,朝她叩首:“民妇千里迢迢从岳阳而来,川资都用尽了,多谢夫人美意收留,夫人菩萨心肠,必定会有好报的。”
有点味道,却没有人嫌弃。
楚随冤枉极了,乞助地看向陆嵘伉俪。
陆嵘先下车,看到他,视若无睹,回身接过哭累了睡着的儿子。萧氏见到楚随,一样神采淡淡,下了车,柔声唤女儿。陆明玉病好了,昏迷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心伤,颠末一起的和缓沉淀,这会儿眼睛肿着,力量已经规复。
“听他们说你要去都城寻夫,如何,你与他走散了吗?”喝过茶,陆明玉猎奇问。
哭声传出来,楚随惊奇交集。
她想嫁一个从始至终都只要她一个的丈夫,她连墨竹那样的丫环都接管不了,又怎能接管丈夫与另一个女人同床共枕,做对她做的那些……脑海里不由自主出现楚随与董月儿密切的场景,陆明玉胃里翻江倒海,“哇”的一声吐了出来。
少年会做人,挨了打竟然不活力,还先探听病情,换个时候,陆嵘会很赏识楚随的油滑,但女儿是被楚随气昏的,陆嵘只想快点打发了楚随,淡淡道:“她初来岳阳,因水土不平病了好几日,本日好些了,出门玩耍,未料少见多怪,大惊之下昏了畴昔。”
快马加鞭,马车再次停在了御史府邸前。
恒哥儿严峻地坐在爹爹身边,大眼睛惊骇地看着姐姐,觉得姐姐又抱病了。
马车跑得快,有点颠簸,陆明玉醒了,却不想展开眼睛,只要眼泪不断地流。
楚随已经快马来到了车前,瞥见神采不悦的陆嵘,他放慢速率,诚恳体贴道:“三爷,阿暖如何了?”
沉着明朗的声音,一字一字传到了陆明玉耳中。
身材不受节制地颤抖,陆明玉哽咽却果断隧道,话说出来了,连同那颗被挖走的本来属于楚随的心,也一同丢了出去。她不要楚随了,再和顺再甜美的回想,都是假的,她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他,也不想再听楚随说一句话。
车厢里头,陆明玉哭声顿住,抽搭两下,泪眼恍惚地趴在母亲腿上,脑海里一片空荡荡。
“娘,让他走,走得远远的……”
萧氏心都要碎了,紧紧抱着女儿,说不出话,只能悄悄地拍女儿肩膀。
楚随愣在当场,难以置信地看着半蹲在车前的九岁小女人。他还记得,两年前他即将远行,陆明玉专门送了一个香囊给他,灵巧地祝他连中三元,如何两年不见,一见面陆明玉就恨恨地丢给他如许一番狠话?
但楚随不能承认他与董月儿的私.情,别的世家后辈不在乎背上风.流的名声,他不能,一来楚家男人从未传出过风.流佳话,楚随不肯做第一个异类,二来董月儿祖父才死半月不到,董月儿没心没肺不知守孝,被陆嵘查到本相,陆嵘会如何看他?
楚随去山西办差,恰逢母亲忌辰,陆明玉便搬到庄子上小住一月,清心寡欲祭奠母亲。
陆嵘坐在劈面的侧座上,看到女儿哭得满脸眼泪,狼狈地重新埋到老婆怀里,肩膀颤抖,垂垂传来压抑不住的小声抽泣,陆嵘神采越来越丢脸,袖子里双手紧攥,青筋透露。女儿自重生返来,就一向惦记取楚随,身为父亲,陆嵘内心伤溜溜的,拘着女儿好减少女儿与楚随见面的次数,可每次有机遇晤到楚随,听着女儿雀跃的声音,陆嵘一边泛酸,一边又渐渐让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