窦彭祖常日和这两个里胥是平起平坐,不时还会挨其欺负,明天却能狐假虎威一把,内心阿谁痛快啊。他腆着肚子,板起胖脸,先學着赵无恤的调子严词申责两人明天附从成氏的行动。又说君子刻薄,既往不咎,如有下次,决不等闲宽恕。
何况,赵无恤固然命他做乡司徒,但又让计侨在旁“拾遗补缺”,当一个助手腕位、身份、受下属信赖程度都远超你时,会产生甚么?当然是被架空了!不过窦彭祖这瘦子也有自知自明,他的心机,大抵就是想当一当乡吏,抖抖威风,出一出被成氏压抑百年的恶气……
他敏捷将三里数十名乡民打散,编入下宫赵兵的两伍中。用了没多大工夫,各里的乡民都站到了指定位置,不复方才混乱的局面,整齐了很多。
也亏了赵无恤昨日威行乡寺,他当时的场面震惊了全乡国野,不然,按窦彭祖和成巫描述,往年由成氏构造的备寇练习,光列队就起码要一个上午。
明天要做的事情,是把里民遵循各里的分歧,排好步队,分两编伍。
两名里胥跪了大半夜,腿都麻了,这才如蒙大赦,差人搀扶着摸黑回到了各自的里中。他们连夜点着薪柴松明调集人手,选定族中丁壮,又拉了几车远超指定命额的辎重粮草,鸡鸣时便送至打谷场,和窦里的人汇合。
在成氏宗族坟场里,一处刚掘开的殉葬坑内,一匹白马和一头黑犬已经被堵截了动脉,黏稠的血浆渗入了坑底的泥土,也浸湿了坑内两名殉葬隶妾的鞋履。
同时,无恤还要求甲里、桑里速速盘点出里中丁壮,并照顾必然命额的粟米粮刍,明日一早在乡寺外的打谷场调集上缴,供赵氏乡宰练兵防寇所用。
面前的景象,的确就是顶级公会会长来练级区带小号刷10级副本的节拍……赵无恤暗道本身又捡了个宝。
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一遛,到了这时就能较着看出,乡民们的本质较下宫赵兵差了不是一点半点。赵无恤带来的二三十名赵兵早已整齐齐截地站好队了,这边却还一片混乱。赵兵们也很有后代城里人看不起乡村户口的心态,对粗衣陋服,扛着树枝耕具的成邑乡民非常鄙夷。
看来,窦彭祖固然为人怯懦怯懦,但却也是个能让治下族人温饱的,当然,其才气也不过是能治一里、一乡,当不得大用。
到了傍晚,当作氏内部的混乱终究安静下来后,阿谁卖力杀死殉葬仆从的家兵拎着铜瓜返来时,却发明那贱妾和小童都不见了踪迹,地上只要两串带血的鲜红足迹,一起朝乡寺而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