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兰春欢乐的笑出声来,那笑声又娇又脆,远比银铃声还要动听,只闻她的笑音便知她这平恐怕是未曾有过半分烦恼,便连笑中都透着欢乐。
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贺兰家虽不比当年昭帝在位时风景无穷,可其家底倒是不成估计,当年贺兰仁离京搬家洛邑几近将贺兰家经年积累的财宝全数带走,只是这事知情者甚少,若非当年中山王的父亲曾暗中帮贺兰仁押运财物,怕也不会晓得贺兰家积累的财物竟可扶养一州军队十年之久。
季卿微微勾了下嘴角:“季家与贺兰家乃是世交,您如此称呼长辈岂不是折煞了长辈。”
“王爷还请上座。”贺兰仁浅笑而道,比了一个请的姿式。
中山王路过洛邑暂歇两日可谓是洛邑的大事,贺兰仁曾与他祖父有几分友情,中山王自是要过府一探,以贺兰家今时本日的处境,中山王实不必如此另眼相看,可他此行名为进京朝贺新帝继位,实则是着意过洛邑来寻贺兰一族。
贺兰春此时正在八娘子贺兰荁的院子中,两人说谈笑笑间就见六娘子牵着七娘子走了出去,面上害羞带怯,贺兰春当即笑道:“六姐这是如何了?莫不是丧事盈门了?”
“今儿可没有口福吃八娘子的果子了,夫人叫奴婢请了三位娘子过画禅居。”木香堪堪坐了矮凳一角,轻声说道。
但是前有珠玉在前,贺兰芙和贺兰苧虽仙颜却未入得季卿的眼,他只淡淡一笑,未曾多言。
六娘子神采倒是微微变白,谨慎翼翼的瞧着贺兰春,见她并无真的起火,心头才一松,赔笑道:“春娘,前日你说喜好我绣的佩帏,我昨日刚绣了一个彩蝶戏牡丹的佩帏,现在只差用金线绣上花蕊,明天我叫人给你送来。”
不管是中山王还是贺兰仁心中都各有算盘,贺兰仁已二十年未见中山王,当年见他不过是龆年,生的虎头虎脑甚是敬爱,本日一见,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感慨之意,到底是少年掌权,身上气势绝对京都只知吟风弄月的世家子可比。
贺兰春倒是安闲的歪在美人榻上,轻罗广袖散在榻面,阖眼小憩起来。
八娘子抿嘴直笑,七娘子上前在她手臂上的嫩肉悄悄一掐,笑骂道:“牙尖嘴利,细心容三郎受不住你这性子。”
木香轻应一声,她是容氏身边得力的大丫环,无需她多加叮咛便知她话中所指的她们中绝无九娘子贺兰春。
贺兰春歪在榻上的身子支了起来,白嫩的下颌微微一扬,叮咛道:“灵桂,去将三哥叫来,就说我有事寻他。”
“自是真的,明儿一早便给你送来。”六娘子柔声说道。
贺兰仁心中一沉,面上未露声色,将季卿领进湖中楼阁后,不着陈迹的对贺兰元使了个眼色,贺兰元会心,寻了一个借口便分开了大堂,以后唤了一管事妈妈前来,叮咛她寻容氏,叫她遵循之前的安排行事。
灵桂轻应一声,便出去寻了人,七娘子倒是有些不悦,不喜贺兰春的语气,一抿嘴道:“三哥眼下怕是不得空,你有甚么事早晨在寻他说也是一样的。”
六娘子脸上一红,咬着下唇,轻声道:“祖父,孙女先辞职了。”说罢,又是一福,拉着七娘子快步分开了。
本来眼神慵懒的贺兰春闻言眼中当即染上笑意,腰肢一扭,曼妙似初春的嫩柳普通,她调正了身子,眼睛弯了起来:“六姐说的但是真的,可不能哄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