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紫阳君是如何回事?”白德重皱眉,“你为何之前不奉告我是他在护着珠玑?”
“我就直言了。”门关上,医女低声道,“这女人表里伤都重,特别脾肺,如果不发高热,吃些灵药许另有转机,但这时候高热不退,恐怕……”
悄悄巧巧的几个字,落进耳里却如同高山一声惊雷,炸得人猝不及防。
“我有东西要还她。”江玄瑾道,“等她醒了,还完就走。”
世人都吓了一跳,不知他斥的是谁。江玄瑾却非常自发地上前,站在他面前低了头:“儿子失礼。”
心口一热,江玄瑾只感觉喉咙微紧。低头再一看,方才耳里眼里那张笑盈盈的脸垂垂消逝不见,床上的人还是衰弱又惨白。
方才还一片喧闹的前堂,因为这一句话,刹时温馨得仿佛人全死了。
绝情的江玄瑾板着脸,正待问问她到底为甚么弄成如许,却见床上此人像是撑不住了似的歪了脑袋,眼睛也蓦地阖上。
吓了一跳,他立马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。
白孟氏犹自不解地皱着眉,感觉这话莫名其妙。堂上白府的人交头接耳,群情纷繁。
白德重出去,也没多看,先朝最前头的江崇见了礼:“劳亲家和各位久等。”
江玄瑾一愣,盯着她看了一会儿,接着就笑了。
白德重终究忙完朝中事件乘轿回府,成果刚跨进自家府邸的大门,就有东院的家奴迎上来朝他道:“老爷,您快去看看夫人吧!”
内心一虚,白孟氏赶紧道:“我开打趣呢,真打死了,我也得吃牢饭。”
屋子里的人都吓得不敢吭声,医女哆颤抖嗦地理着御风带来的药材,灵秀也仓猝去看床上的怀玉。
白德重点头,拱手道:“实在按端方大将军过来便可。您来一趟,倒是让白某忸捏府上礼数不周。”
……
放下空药碗,江玄瑾起家去门口,捏着门弦看着外头那气急废弛的人,冷声道:“大人尽管去参,本君等着陛下召见。”
背面的江崇也跟着哈腰:“我身为大哥,没有禁止他,也愧对白大人!”
白德重尚未说话,倒是女眷先出了声。江老太爷皱眉,非常不悦地看她一眼,沉声问:“为何不可?”
“啪!”
胸腔里的躁动垂垂平静下来,江玄瑾伸手,又探了探怀玉的额头。
都是家奴脱手打的。
一息尚存。
轻吸一口气,他扭头看向医女:“发高热了。”
白孟氏瞧了瞧他手里的簪子,感觉做工跟白珠玑身上那些差未几,当即就点头:“是!这个也是!”
夜凉如水,白府里各处都已熄灯安寝,唯独西院这一间配房灯火透明。伸手接了接从门缝里漏出来的光,江玄瑾抿唇,极轻地叹了口气。
白德重一愣,规矩地笑着,却感觉有那里不对劲。目光往中间一扫,他顿时怔住了。
白德重惊诧,盯着那人接住戒尺的手看了一会儿,才缓缓昂首看向他的脸。
看不见床上半死不活的亲生女儿,倒是指责他私闯内室?江玄瑾皱眉看着他,一刹时就明白了白孟氏为何敢把白珠玑打成如许。
委曲地扁嘴,怀玉低声嘟囔:“真绝情……”
说着,又絮干脆叨地念叨:“这府里都是些见高踩低的人,晓得夫人不待见我家蜜斯,吃穿用度就都有虐待。先前蜜斯痴傻的时候,他们还拿蜜斯取乐,没少趁着我不在吵架欺负她。现在好不轻易蜜斯神智复苏了,他们又变着法剥削月钱银子,蜜斯日子过得实在艰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