濮阳行至烛台前,取火引,点亮了蜡烛。
成则王,败则寇,古今公例。
那宣召的那臣轻浮一笑,目视濮阳,濮阳举步,泰然自如地走出去。
“昨夜宫中起火,我总觉心神不宁,用不被骗然好,若用上……”卫秀闭起眼,叹了口气,“没有甚么,能比她的安危要紧。”
内间过了好久,才传出水声。濮阳这才略加放心,拿起卫太师的信函,拆开来看。不过是卫氏归顺大长公主,但有所需,必大力互助,又有诸如天命所归之流的言辞。最后是一方太师的印鉴。
该当受命的羽林郎不动,亦未出声。
萧德文怒道:“宫门紧闭,他安知公主是死是活?”
洛阳城墙丰富坚毅,造得又高,城中物质丰富,倘若要硬攻,别说玄甲军那五万锐士,就是二十万三十万,也一定能一举攻陷。二人却都未提到这一点,卫秀明白,濮阳必将会寻人做内应,翻开城门,濮阳则是已有人选,目下只差兵力了。
隔日,走街串巷的卖货郎都少了,街上来往百姓也显得稀稀落落。
夏雷滚滚,一道闪电划破天涯。
濮阳还是将玉佩挂上了,站起家来,坐回到坐榻上。
她坐在殿中,在内心冷静将接下去的一步步安插都走了一遍。如果她能占得先机,则统统无碍,怕只怕晋王当即脱手。
濮阳按例遣退统统婢女,推着卫秀往内间去。
对于丞相而言,大局要紧,即便公主没了,也不能使国陷于那二人之手,他要力挽狂澜,不能让大魏动乱。但对卫秀来讲,没有甚么比濮阳首要。
晋王看着他,悄悄一笑:“公主若死,他还肯来么?”
这个来由,濮阳是不能不去的,不去就是不孝不敬,当着合座臣工的面,对先帝不孝不敬,谁都承担不起这项罪名。丞相皱眉,经瞬息思考,他欲与濮阳同业,正要开口,便听濮阳道:“此事不能不慎,我这就入宫。”
可见宫中提早筹办,与宫外统统联络渠道都被堵截。
他知玄甲军另有不敷三日就能到,驸马在宫外,还能与宫中构和,再退一步,即便濮阳一入宫,他们就不管不顾地杀了他,宫外世人还能另立新君,先帝,不止晋王一个儿子,也不止萧德文一个皇孙。如此,方不至于全数折出来。
“另有三日。”卫秀低喃道,另有三日,玄甲军便能抵京,在此之前,她不能甚么都不做,总要有所防备。
濮阳退出内间,回到寝殿中。雷声高文,伴跟着暴雨滂湃,天空中乌云密布,连带室内都如入夜般暗淡。
以濮阳的职位,她若失利,是连轻易偷生的机遇都没有的。
堂中顷刻间静了下来。
卫秀挥手,表示他们退下。濮阳很快回府,她是从政事堂返来。辅政大臣在那边措置平常事件,政事堂挨着皇城,动静非常通达。但这回,她也甚么都没探听到。
姜性热,能驱寒,一口下去,胃里暖融融的,非常温馨。濮阳又从案上取了卫秀方才卸下的美玉、佩囊,在轮椅前屈膝,替卫秀挂回腰上。
此事很不平常,只怕是萧德文与晋王的诡计。
濮阳推她在浴桶旁停下,道:“我再去一回,若他们执意不该……”她眼中光芒幽沉,语气也跟着凝重,“非论如何,彻夜,便派人去玄甲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