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，濮阳都是不知详情的，从汝南王府归，便有一股郁气回旋不散，她干脆便闭门不出，一心顾问卫秀。
公主府很快便到。一下了车驾，濮阳便直奔卫秀处。
卫秀的呼吸安稳下来，不再短促，而是迟缓悠长，像是转入了一个好梦当中。
此时，卫秀倚着迎枕，含笑看着濮阳，见她低头看得出神，不由猎奇，探过身去扫了一眼，竟发明她看的是医书。
卫秀不由一笑：“我书斋中便有，殿下自去取便是。”
刚用完了药，卫秀倚在榻上，看濮阳捧着书，坐在榻旁。五日畴昔，她身上的热度已降下来，只是仍然要咳嗽两声，濮阳便不准她四周走动，只准她每日光照最足的时候，在园中转上几圈。
卫秀未言，皓腕如玉，细致白净，青色的头绪在如白雪普通几近透明的肌肤下非常较着，卫秀将手指松开，濮阳自但是然地便要收回，却被卫秀悄悄地握住了手指抬起，她低头，在濮阳的手腕上落下一吻。
天子冷冰冰的眸子转动，目光落在濮阳身上，这才有了涓滴暖意，但一开口，语气也是强压怒意：“既然要做戏，自是要做全套，过会儿出宫，你便往汝南王处记念一回。”
天子挥手，表示她退下。
她们间总要有一人负罪，不是先生欠了公主，便是公主欠了先生，非死不能调和。
可医者不自医。这话也自有它的事理。濮阳摆布冲突，坐立难安。
濮阳凝睇她的面庞又感喟唤道：“先生……”
公主的车驾停在皇城外的朱雀门处，她弃辇登车，秦坤上前，隔着车窗叨教道：“殿下，眼下去往那边？”
有人教，自比一窍不通地摸索强很多，濮阳欣喜，双眸似有亮光闪动，她朝卫秀的方向又坐得近了些，问道：“先生觉得，当从何学起？”
濮阳唇角弯起，抿开轻柔地笑意，眼中是东风十里的和顺。
“我来悼王之大行，世子心苦，也望节哀。”濮阳说道。
她眼眶红透，转头不忍看。
卫秀当真听着，点头道：“殿下描述得清楚，让我来替殿下评脉。”
濮阳便依言，用右手食指与中指指腹摸索左手手腕上脉搏地点，她学得很快，不过半晌，便摸到了。
改谥之功最多明日便能传遍都城，既然要让濮阳做一贤明之人，就得在传开前去，如此方天然，若比及散得人尽皆知方去，便显得惺惺作态了。
濮阳在车中坐定，曼声道：“回府。”
门前有一小郎翻开名帖看到上头名号，忙迎上前来，弯下身，极其谦虚：“殿下。不知殿下驾临，有失远迎。”
宫人已奉上一坐榻为濮阳设座，濮阳就此跽坐，静待天子示下，并未几言。
濮阳却在思考，出来约莫两个时候，先生此时当是用过药了，不知药效如何，是否当用。她自是信得过先生的医术，当初她存亡盘桓，是先生数剂药救活了她，使她不致放一重生，便再死亡。
濮阳头也不抬：“多学点东西，老是不差的。”先生的身份不成让人晓得，医者不自医也是有事理的，如此，不如她来学。
濮阳见此，便知天子有令示下，朝一旁的小寺人使了个眼色，表示他奉茶上来，小寺人识相得很，当即退下沏了新茶来。
濮阳坐在车中，合上了眼眸。边上贴身奉养的宫娥便觉得殿下是闭目养神，下认识地静坐不动，唯恐弄出一点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