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凉州有一老将名江统,在父亲帐下百战百胜,可惜……”现在朝中大家争功,到了处所也是这风俗,老将军身后无人,已被架空出帐,无人问津已多年连登城楼的次数都屈指可数。
实在,另有一个启事,牵武是赵王的人,他刚动了晋王,朝中已有惶惑,拔擢起荆王才勉强稳住,再动赵王,朝政不免动乱。
如果承平乱世,国中数千流人反叛,定是一件大事,但大魏立国不久,三十年前还是战事不竭的,数万数十万的兵马调遣都是常事,朝上诸公多数是颠末的,陛下与老丞相都曾亲上疆场,老丞相还做过主帅,这数千羌戎在他们眼中,与蝼蚁有甚么不同?
天子说着也悲悯起来,数万汉人,皆是他治下之民,命丧屠刀之下,何其惨痛。
濮阳是来寻丞相的,见外祖母慈爱,也与她多谈了几句。到了某个年纪,婚嫁一事便成了绕不开的甲等大事,白叟家拐弯抹角地问濮阳的意义,想晓得她喜好甚么样的。
匈奴入冬后迁徙去别处有水有草的处所过冬,来年春会再返来,到时见关内大乱,怕不甘坐视,定会南下,撕下中原一大块肉来。
周时与齐宋几次开战,为防身后夷族反叛,当时的周相便将多量羌胡、蛮夷迁入关内安设,公然免了后顾之忧。
王老夫人非常慈蔼,想七娘母亲不在了,父亲固然心疼她,有些事上也不免顾不得,她这外祖母便要多为她考虑,以免来日公主与驸马伉俪不睦,迟误了她的七娘平生。
此时天已暗了,她身披狐氅,独坐庭中,四周有寺人婢女,皆肃立。
卫秀感喟,看了看窗外日头,刻毒的目光稍显温和,殿下应当要返来了。
想着宣德殿已在面前。
公主是外孙女不假,但也是君,不能怠慢。兼之此时已近傍晚,拜访长辈当在凌晨下拜帖,老丞相便知濮阳此来并非是来看望老夫人的,该当有要事相商。
“牵武……”老丞相游移了半晌,斑白的髯毛一颤,叹了口气,“他是赵王的人,此次任凉州刺史,是赵、晋二王博弈的成果,无缘无端改任,赵王怕会不满。”
未几时,老丞相便来了,请公主书房议事。
严焕恭敬应下。
濮阳昂首,看到她可与美玉争辉的面庞,竟感觉有些不敢多看。
天子唇边含着笑,听她说完,方摇了点头:“他刚到凉州,有点陌生也是有的,但他年青时也是颠末战事的,定然无碍。”
腿上的痛意俄然减轻,仿佛要直钻进她的心脏,卫秀深吸了口气,好不轻易将那份狂热与恨意压下去。羌戎人数太少,朝廷根底深厚,毁灭祸乱不过是时候题目。她当好生操纵此次机遇,而非打动图进。
数十年与汉订交,朝廷眼中,这些蛮人再凶悍,有美酒美食蛀其志,也该与汉人融为一体,战力定是大不如前。且戋戋数千人,光凉州就有精兵三万,边军另有八万,人数达数倍,羌戎之乱,何足挂齿?
如果到那一步又该如何。
她一面说,一面在舆图上指导。严焕听得专注,一丁一点都记了下来。
宋齐两国如果略微像样点,趁此机遇北上伐魏,大魏再强大,也要左支右绌。这绝好的机遇,可惜了。
老丞相感喟,看着濮阳摇了点头,不知公主本日为何如此刚强:“不必如此费事,凉州要塞,陛下怎会尽托牵武一人,有一名将名江统,历经百战,曾效命……”他似是想起了甚么,眼中闪过怜惜悔怨,没说下去,而是斩钉截铁道,“牵武不可,另有他,凉州乱不起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