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妃只得主动问她：“陛下俄然召见，是为了何事？”
汉王点点头，语带抽泣道：“嗯，我十六了。”
她自榻上坐起，殿下睡得甚是安恬，锦被拉到下巴，挡住了小半边脸，双唇红十足的，眉头伸展，脸颊柔嫩，眼皮有些红肿，像是哭过了，即便如此，她仍然是不知愁的天真模样。
殿下果然在等她，她一返来，便拉着她，往榻上去。她们自婚后便是同寝的，只是殿下常日里再粘她，一到寝息之时，总会睡得远远的。别说床笫欢好，就连触碰都甚少。
汉王又点点头，但是想到此番她怕是真躲不畴昔了，便又是悲从中来，低低抽泣不止。
王妃并未当即答复，只眸色深深地望着汉王。汉王不善扯谎，渐渐低下头去，不敢与王妃对视，但她一低头，又想到阿瑶聪明，她不看她，显得心虚，也许会被她看破，又忙昂首，与王妃对视，神采间很有些不成侵犯的凛然正气，死力做出非常可托的模样来。
汉王乖乖地点了点头：“你说的是，多数是我本身恐吓本身。陛下本日召见过，接下来几日该当不会再召了。京中有很多美景，你可有想去的，我明日陪你去可好？”
无人应她。
殿下待她甚是坦诚，老是问甚么，便答甚么，从无坦白，此时她却只望着她不说话。汉王妃不由奇特，想了一想，又问：“但是甚么不成鼓吹的秘事？”
汉王妃心疼不已，让她靠在她怀中，悄悄拍着她，只是心中却甚为利诱。
王妃翻开匣子，取出里头那叠契纸、户籍，眼中闪现几缕庞大之色，待见户籍上，那一小处泪水晕染的笔迹，王妃悄悄叹了口气，望向榻上熟睡的殿下，眼中庞大之色尽去，只余下宠嬖与无法。
王妃点了点头，汉王当即欢畅不已，几近连杀身之祸都忘了，笑眯眯地望着王妃：“那你想想，要往那边去。”
车驾尚在前行，汉王府另有些路途。王妃拍拍汉王，口中柔声道：“好了，不哭了，不哭了。”
“有几处，我也去过的。”汉王兴趣勃勃地提及，绞尽脑汁地与王妃描画那几处之娟秀。王妃却问道：“殿下可记得广平寺？”
汉王也哭累了，渐渐止了泪，自王妃怀中出来，垂着脑袋，闷不吭声地坐着，像是做错了事，不敢说话的孩子。
这回她得周到一些。
汉王屏息，在凸起上用力一按，那一小方地板便翻转过来，上面藏了一只匣子。
当夜，汉王便兴趣勃勃地拉着汉王妃，与她提及京中各处景色。
她这时又欢畅了，与方才出宫时泪眼汪汪的模样大不不异。非论是哪种模样，王妃都喜好。她站起家，温声劝着她：“殿下本日入宫，想是累了，早些歇下。”
王妃又点头：“好。”
汉王还不知王妃所想，殷勤催促道：“王妃快去，我等你返来。”
王妃一笑：“那便不说了。”她又寻了话来欣喜她，“诸王当中，已只剩了你一个。陛下连滕王都容下了，怎会容不下你？何况你总在府中，不飞扬放肆，也不与大臣们来往，最乖了，陛下不会见怪你的。”
王妃说得句句在理，但是汉王却无半点纾解，她沉默了半晌，见王妃目含体贴肠望着她，心中就是一悲。回想阿瑶嫁与她后，便常陪她在府中，甚少出门，偶然还要陪她心惊胆战，觉都睡不好。眼下她快死了，死前，总要做一件让阿瑶欢笑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