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子里传来狗吠声,半晌才听到有人趿拉着鞋出来问:“恁晚了,谁啊?有啥事明个儿再说吧!”
“娘,我就是给你清算清算。”钱凯山说罢又接了一句,“三妹儿返来看你呢!”
孙氏这会儿已经起家儿,但是在屋里梳头还没出来,听到柱子的话,边挽头发边出来瞧,一眼就看到灶台上两个还没洗的碗盘,可不就是本身昨晚装吃食的,神采顿时丢脸起来。
“那我帮你做饭吧。”许老太太挽起袖子筹办帮手架火,却又被孙氏一下子挤开。
“哎呦,难怪呦。”钱老太太又靠回被垛上,“可贵她还挂念着我,大丫和二丫都多久没来过了。”
柱子没弄明白是咋回事,委曲地说:“奶,我昨晚没爬起来吃东西。”
“切,半夜半夜、两手空空位回娘家,不是吵架拌嘴了负气就是被人撵出来的。”孙氏翻了个白眼道,“你如果想给你娘清算屋子,明个儿就本身夙起去清算,别吵我睡觉。”说罢翻身面朝墙持续睡觉,甩给钱凯山一个冷冰冰的后背。
“能有啥事,我今个儿下午歇觉,做梦梦见娘的身子不好,醒了以后我就总感觉内心不得劲儿,最后放心不下就跑来看看。”许老太太碍着面子,不想说是跟家里吵了架出来的,就随便扯了个大话。
钱凯山忙得出了一身汗,总算是把屋里清算得有点儿能见人的模样了,这才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珠说:“娘,你再躺会儿,等三妹儿醒了就过来看你。”
“额……”钱凯山愣了一下,到底还是点点头说,“就是到的时候晚了点儿,怕扰了你睡觉,就让她住西厢了。”
钱凯山的神采俄然变得有些奇特,一把将许老太太按回凳子上说:“还是少吃点儿的好,不然半夜里看把胃饿坏了,家里另有剩粥和饽饽,我去给你热热。”
孙氏晓得这个以后,每天的晚餐都多做一些,剩点儿吃食放在碗柜里,如许孩子凌晨起来就能垫垫肚子。
“我都刷完了才来装甚么模样。”孙氏抬手一挡,把洗完的碗筷放在中间,端起木盆走到门口,朝着院子里哗地一泼,把门口刨虫子吃的两只鸡吓得几近扑棱棱飞起来。
“大哥……”听到大哥钱凯山的声音,许老太太的鼻根儿又开端发酸。
孙氏迷含混糊地翻了个身,不悦地说:“大半夜的清算甚么啊,爱住不住。”
进门就闻着一股子阴沉发霉的味道,喊了声娘,随即奇特地问:“这屋里是股子甚么味儿?闻着比西配房还潮得短长呢!”
“还不就是来看看娘……嘶……”钱凯山话没说完,腰间又被狠掐一记,倒吸着冷气道,“我也不晓得,没问她咧。”
第二天一大早,还只要蒙蒙亮的时候,钱凯山就轻手重脚地爬起来,摸到老太太住的东配房,开窗通风,把屋里乱七八糟的杂物都归拢起来,然后又是擦桌又是扫地,把钱老太太看得一头雾水,半撑起家子一个劲儿地问:“老迈,你这是做啥咧?大凌晨的你不睡觉,你来这儿闹甚么妖儿。”
“姑奶奶回门就是戚儿,如何能让你脱手呢,那传出去我还咋做人。”孙氏一把将许老太太推出去,“姑奶奶还是去看老太太吧,把稳让灶间的油烟呛到您。”
许老太太跑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,幸亏天气还不错,大半个玉轮挂在半空,把脚底下的路照得清清楚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