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娘子放开卢小二,思疑自语道:“不知又起了甚么歪心机,在那弄鬼。”疑归疑,也只暗斥卢大不知分寸,倒真信了许是去了何栖那。
一起边想边走,一到家,只见臂粗的木棍从外抵了门,开门进屋,内里似是遭了贼,箱翻椅倒,一片狼籍,卢小二卢小三满头满脸的尘灰,满身脏得找不到洁净的地来。
每日白手去, 满篮归,卢娘子面上心上老是过不去,又忧心沈拓与何栖船运一事,揣摩着得空去千桃寺礼佛祈福。
沈拓与卢继大笑起来。
卢娘子的肝火从心底直透到脑门,捡了地上的鸡毛掸子便抽了畴昔,边抽边骂:“这是反了天,你们做的功德,这是要拆屋推墙。宿世造了甚么孽,才生你们两个猢狲?你们阿兄又去了哪?竟是没一个费心的。”
沈拓惊道:“这是为何?船上艰苦,阿存肥胖如何吃得消?再者,大哥家中也不至于让侄儿这个年纪去做苦役。”
卢大摸摸鼻子,拿衣袖擦了竹椅,挪回原处,道:“阿爹坐下与沈叔说话。”
卢娘子道:“也不知说真说假,如果不在阿圆那边,是去了那里? ”
卢继道:“大郎定另有事瞒我,不然,你又何必特地送他家来,阿圆又另叮嘱了话语。”
沈拓连吃几杯酒道:“在船上做杂役能学得甚么,不如这般,我写信与我表兄,他若情愿,你便跟在他身边学着做事。”
卢大见局势已去,想着不过挨顿打,反倒直起了腰杆。
卢大插嘴,不满道:“阿爹把我说这般坏。”
卢继瞄了他一眼,问沈拓:“但是他闯了祸?”
卢娘子嗔道:“自家兄弟,说得这些客气话。”招手号召小二小三随本身进屋整治些下酒小菜,把卢大留在院中陪客,“大儿也陪陪你沈叔,跟着学些为人处世的事理。”
沈拓正欲坐下,又起家揖礼道:“我来,倒扳连嫂嫂繁忙。”
卢大出门去堵沈拓,想得倒挺全面。
卢娘子责怪道:“都是你纵的,一个两个,能爬上天去。你家大儿也不知在何为么怪,说去阿圆家接我,许是去哪调皮撒泼了。”
卢大端了酒出来,耳听卢继竟要托沈拓给本身差事,顿时喜出望外,忙殷勤地为卢继沈拓布酒。
沈拓听罢,问卢大:“你真的想上船,便是做杂役也情愿?”
卢继携了他的手,笑道:“择日不如撞日,凭你甚么事,都与我家去吃上几杯。”
卢娘子从何栖那返来,竹篮里装了百来文钱并一把旱芹、半边咸鱼, 虽知何栖端庄托她的差事, 于理是要与她日俸, 于情却实是让她羞惭。何栖又常常借口天热坏了吃食, 塞她点心菜蔬。
沈拓被卢大念叨着缠了一起,耳朵都听得起了茧子,临到头,他倒歇声认命。对卢继道:“克日事忙,好久未曾与大哥吃酒。”
沈拓等卢娘子进屋,这才对卢继道:“大哥不知,我身上还领着娘子的差使。”
卢大忙作揖:“阿爹,我端的晓得错了。我还想活个七八十年的,贡献您与阿娘。”
卢大急道:“阿爹也是张口即来,阿娘听了,定与阿爹活力。”
卢大转而为沈拓倒酒,求道:“沈叔,我爹允了我,沈叔可愿用我?”
气得卢娘子拖了卢小二出来,摁倒在膝盖上,褪了裤子,扬手健壮的几巴掌,边打边道:“下次再犯,绑了你送官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