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栖差点喷：“不成这么说你阿爹。”
“大娘还不晓得我。”何栖又倒茶，“我这几日在翻花腔子呢，深思着找些简朴又热烈的花腔。”
何栖想了想，说道：“大娘既说掏心窝的话，我也不与大娘外道，大娘亦晓得我家中秘闻，虽不至于少衣少食，却也不是富朱紫家，常日也需计算一二。阿爹心疼我，先前也托卢婶婶去探听了绣坊的嫁衣，最次的也得四五两，上等的更是天价，百两都有，实非何家能够消受。虽说嫁衣为重，也不过穿个一天，我实不肯费这些银钱。”
沈拓笑：“既要做一家人，算计这些做甚么。岳父和嫂嫂都是很好的人，你今后与他们处久了天然晓得。”
陈大抬了下眼皮：“憨不憨我不知，凶悍倒是真，秀才家的小娘子定的是巡街沈都头，提起拳头比醋钵还大，你少嚼口舌，免得触怒了他，扳连家里都没好果子吃。”
施翎冲着卢继扔眼刀：“卢哥哥做了好人，转头挨骂的还是我。”
陈三郎缩着肩，吸溜下鼻子：“何秀才挑了半天的半子，就挑了这么个杀星？吵将起来，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何小娘子。”他摇点头，啧啧感喟，“何小娘子这日子不好过。”
一不谨慎让沈拓连人都做不了的何栖也歪歪头：“阿姊如何会骗你，他又高，力量又大，一只手就能扔你上去。”
“大娘，快坐。”何栖忙搬椅子，“为我的事倒累大娘一场。”
“哦，都有些甚么？”何栖见他一头汗，特长帕帮他擦了擦。
何栖不晓得，许大娘回家后见她竟给了三两银钱，狠狠地哭了一场。
对他一点不放心的卢娘子恐怕他给何栖拆台，抽暇过来一看，笑了：“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，还是小娘子有体例，常日在家中哪坐得住半晌。”
他在外头帮卢娘子做些琐事，搬搬场什，看到陈大一家上门，见何秀才满脸的不悦，就留了心，又见陈家娘子跟只巡地盘的母鸡似的在何家左顾右看，见门就推，悄悄道：这家人倒是讨人厌。又偷偷解陈家拿来的纸包，竟然是一把炒豆子，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了，再没有人拿这等零嘴当礼的。
卢小三想了想，思疑地歪头：“阿姊扯谎，那不是要顶到梁了？那么高的，都不是人。”
施翎拿眼看沈拓，心内道：说得你与何公何小娘子处过量日似的。
施翎不肯，只说回礼太丰，与沈拓不好交代。
许大娘笑起来：“那里有又简朴又热烈的花腔。”拉了何栖的手，“我也教了小娘子一些光阴，夜间也常想：也不知它日谁家娶了小娘子，将来的夫郎是个甚么模样。女子嫁人，平生一辈子的事，一个不慎，不知有多少苦泪的。本日见沈家的聘礼，我倒放下心来，这聘礼送得实诚，足见沈家中意小娘子。沈都头经常在贩子行动，我也得见几次，生得俊朗，足以婚配得小娘子。”
何栖瞪他一眼，舀了水帮他洗了手，细细擦干：“不准混闹，阿姊叫你写名字。”卢小三在椅子上动动屁股，感觉这个何家阿姊香香的，软软的，长得又都雅，写字虽烦了点，倒也不是不好接管。
“使得使得。”许大娘喜得连连应下。“小娘子夙来心善，老天保佑小娘子将来伉俪和美，子孙合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