耍猴人自个也笑,欢欢乐喜归扰了铜钱,扔进腰间竹筒里,又见时候不早,捧了一捧的长生果与何栖,唱到:“送你长生果,杏花插满头;剥个长生果,丧事年年有;吃我长生果,烦恼不上头。不求此发展,只愿人成双。”
沈拓笑:“幸亏有身毛,没毛的猴子可欠都雅。猴子聪明得很,桃溪曾出过一个盗窃案,贼偷就是训了一只猴,神不知鬼不觉翻窗入户偷了银钱。”
比及沈拓面前,耍猴人又唱:“郎君身量高,宝带系锦袍。”
施翎眼尖,想讽刺,被沈计快一步一脚踩在脚尖上,痛得直跳。
何栖向来没看过猴戏,也有几分猎奇,沈计少年本性,施翎则是天生就爱热烈的,几人均等候得看向何秀才,盼他能点头答允。
“施郎君莫非还养着猴?”何栖侧脸问道。
“再有长生果,安康不消愁。”
家中可贵如此热烈,何秀才一欢畅,多喝了点酒,他本是好酒又不擅饮的人,酒劲上头,倒有几分晕晕然。
耍猴人便又唱:“接了长生果,结发又执手。”
何栖莫明有点雀跃,仿佛还是幼时,被何秀才牵了手,换了新的春衫去踏春。何秀才为她买一只纸鸢,燕子模样,拿在手里便像能飞出去似的。欢愉如水掺了一点点的蜜,微微的甜美。
“竟另有这等奇事。”何栖道,“我还觉得只要话本中才有的事。贼但是抓着了?”
猴子赶紧虚捧了一个碗,另一只爪子虚抓了筷子,学人吃起面条来,又是捞,又是卷,又要拿嘴去接,末端往地上一躺,肚子一起一伏作累倒之态。
“施郎君是个善心人。”何栖夸道。
“再有长生果,儿孙满地走。”
何栖想:这回他的手心倒没汗。枯燥,温烫。
“你们去罢。”何秀才道,“阿爹醉了,躺着歇歇。”
那猴子赶紧点头,又理理衣摆,正正小帽,作点头摆尾状。
世人哈哈大笑,何栖跟着笑弯了眼,拿袖子掩了脸。
何栖笑,取出一枚铜钱给耍猴人,那猴子见有铜钱到手,拿毛爪子捏了一枚长生果递给何栖。何栖接了,竟还是炒熟的长生果,闻着一股焦香味。
人群里一个刁钻的,见耍猴人脸长,躲那大声嚷道:“我看你不像姓侯,倒像姓马。”世人一看耍猴人的马脸,轰笑出声。指导着耍猴人道:“像马。”“好长的马脸”“还凸拉着马唇。”
何栖帮他盖好薄被,另放一壶凉茶在他椅边,本身回房换了一身洁净的衣裳,脸上仍旧不施脂粉,只在腕间挂了一个小小的香包,内里放了甘草薄荷桂花花。出来时何秀才微阖着双目,也不知睡了没,四人怕扰他,轻手重脚出了门,施翎拿着巧劲关了院门,半点响动也没收回。
施翎是个逗趣的,捏了几枚钱,笑道:“你再说好的来,再买你的长生果。”
沈拓扶何秀才躺下,何栖有点不放心:“我还是不去了……”
何秀才靠在椅背上,暮年他看湖中养鸬鹚的渔人,那些鸟儿也是一溜站在船舷,齐齐偏着脑袋看着渔人手中的鲜鱼。
“不消你,倒吵得我不得好睡。”何秀才口齿含混。“我又不是老如朽木。”
“可另有?”
何栖看着沈拓瞪着施翎气咻咻的模样,特长帕包了长生果,打了个花结拎在手中,笑道:“不过与你打趣,谁个给你吃?既是我的,自留了家去当零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