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拓道:“他家哪看得上我戋戋一个差役,只不过因先时之故,与牛二郎有些面子情。碰上也能吃杯酒,扳谈几句。”深思道,“牛二与牛家有几分分歧。”
何栖悄悄使了个眼色给沈拓,沈拓会心,道:“阿爹,早晨我与阿圆在家过夜,我与闲帮约好,明日过来帮手搬行李。”
“夫君说这话也不脸红。”牛二娘子耻笑出声,“甚么友情?银子的友情?不过好处来往。 ”
牛束仁抬眸,将这话在肚中来回转了几转,公然很有事理,大喜之下香了牛二娘子的脸庞一下:“得此贤妻,此生何求。”镇静地下榻在房中漫步了一圈,复又回转问,“娘子,如何行事才安妥?”
沈拓道:“岳父自谦了,小郎才多大,那里教不得。”顿了顿,还是把弟弟卖了,“小郎写得一笔烂字,怕要赖岳父指导了。”
何秀才抚掌笑:“这但是功德,桃溪这些水路早该好好清一清。先前的县令不作为,河床都高了几分,水也不似之前那般清澈。”他一欢畅喝了一盏酒,又道,“只别迫得太紧,引来民怨。”
牛束仁一鼓掌,道:“甚好。沈大郎纵是泼才却也是个豪杰,与他交好也是有好处的。”
何秀才笑:“你倒来讲说,何事是我不知的?”
沈拓把玩着酒盏不平,笑道:“阿爹说的我只知一二,不过,我说的,阿爹必定不晓得。”
中间为我们布菜的通房听了这话,却失手打翻了酒杯,骇得色变告饶。
我那日只过一耳朵,哪会在乎?本日河里呈现浮尸,才往这上头想。”
牛束仁道:“你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,他们倒是天生的一对。”悄声道,“苟大伯掏空了身子,房中之事全赖红药互助。他好颜面,对此忌讳得很,对外装得好脾气,在家只拿妾侍通房出气,一个不好,便将人打得半死。
“我不及你,只嫁了个朋友。”牛二娘子横眼,“他日人老珠黄,不知要被弃到哪个柴房,连领席子都没有。”
沈拓笑:“明府全面,需求把边边角角猜想一遍,再作安排行事。”
何秀才笑着摸摸他的头:“我于读书上实没天赋,小郎聪慧,须得名师指导教诲,我却要误了你。”
牛二娘子出主张道:“夫君既把礼备到了沈大郎前头,还是走他家的门路。他刚娶了娘子,家中有了主事的人。我们不如隔几日再一同上门,只作出通家交好的态度来。”
何秀才夸道:“如他这般年青心有成算的,实是少之又少。”
牛二娘子咬牙:“我自是晓得不是你送的,你见了色好的,只往房里拉,哪会往门外撵的。”
何栖与他们筛酒,笑:“阿爹、卢叔、大郎吃一盏梅酒,味虽淡,却可解渴。”又伶仃将一盏与沈计,“小郎吃这一盏,我放了蜜糖,甜香得很。”
“你端庄把事说透,须眉男人藏头露尾,扭扭捏捏的,没得让人恶心无趣。”牛二娘子轻嗤一声,“午间听闻河里出了浮尸,我看你唬得白了脸,便知你心头有鬼。沈都头那边的礼,送得俄然,他自要疑你另有他求,偏你自家一口咬定他会疑你与女尸有关,这可不是不打自招?”
牛束仁顿足,离座一揖到底,戏言道:“再没想竟娶了个女诸葛返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