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侄就不陪世叔吃酒了,二郎年幼,怕是等得心焦。”沈拓起家道。
赖娘子一听,衡量一番,固然娘家兄嫂为人可厌,银钱给他们总比赖屠户破钞在女人肚皮上强些,也免得娘家说她繁华了不拉拔兄弟。拉了赖小娘子的手,道:“还是囡囡有主张,沈家的这门婚事算是了了,你只一心做那何家妇。”
赖娘子说要与何家攀亲,他乍一听也实在心动,只是一沉思,就知此事大难。何家现在的当家主母是续娶,何家大郎何斗金不是个好性之人,他的婚事何娘子一定作得了主。
赖小娘子眸子一转:“阿娘受了委曲,也不与娘舅说道说道。”
唉,休又休不得……
越看沈拓心底便越是可惜,少大哥成、行事妥当,这些年屡逢家变倒把周身的那点子鲁莽戾气磨得光滑内敛,此等儿郎若得机遇……可惜啊,可惜,家中蠢妇,只把明珠当瓦砾。
“甚么好亲?屁个好亲。”赖娘子见他神采有异,心中有点惊骇,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,抢天哭地,“沈大他爹是个短折鬼,娘不是端庄人,还要养个无底洞的兄弟,他一年才得几两银子?女儿嫁去,跟着他喝西北风吗?”
“郎君本日是如何了?气呼呼的。”
一时又想起卢继说的何家小娘子,他不识她,也不知她到底是个甚么脾气,却无端感觉她应是佳妇。
沈拓哭笑不得,不准他们肇事。结婚一事不过父命,他本来可有可无半点没放心上,赖家退亲,也不过活力赖家手腕下作、言语不堪。
回家与他娘子一说,程娘子微一沉吟,却道:“此事不当,沈都头乃是季县令亲手汲引之人,说是亲信也不为过。夫君品德刚正,自没拉拢的心机,但难保别人不作他想。”
赖屠户看似凶横卤莽,倒是个邃密人。估摸着沈拓当差归家的时候半路将人截了下来。
现在提的人多了,沈拓倒生出仿佛是该娶妻立室的动机。家中冷灶寒衾,毫无炊火之气,四时八节更是冷冷僻清。
赖屠户听他如许说话,心知不结仇已算好的,两家曾有的那点情分也只能到此为止。沈拓为人他略知一二,他既非以德抱怨之人,亦不是落井下石之辈,但是,哪天若犯到他的手上他也不会跟你讲甚么情面。
沈拓那里晓得弟弟钻了牛角尖,只当他还在为赖家毁亲惭愧,自他退了亲,身边诸人倒比他本人还要气愤。
赖小娘子躲在房入耳她爹娘打闹了半天,耳听没有动静了,这才出来扶着赖娘子,悄声道:“也不知白给那贱妇多少银子,抵很多少猪肉。”
赖娘子缩了缩脖子,不敢再呛声,一把鼻涕一把泪道:“眼下亲也退了,再没忏悔的理。”目睹赖屠户又要生机,道,“依我说,沈家这门亲实算不得甚么。我想将女儿说与何家大郎,何家本与我们有买卖来往,他家开着偌大的脚店,又兼几家食肆,说不得有万贯的家财。那何家大郎长得周正,也是个交游广漠的,比那沈大郎不知强出多少去。”
“事已至此,世叔也未几说那些废话,老是我赖家对不住你,只盼大郎切莫视我为仇。”
沈拓的那些个兄弟厚交,更是摩拳擦掌,只待沈拓点头,便纠结人手去找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