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得何栖笑了。
季蔚琇只轻看了一眼季长随, 嗤笑:“就你事多。不过, 也算有几分事理。你去备礼, 拣细巧贵重、随身可带之物, 再与都头挑一匹好马。”对沈拓道,“此番说不得要年底才得返来, 都头多留一两日,与家小也有交代。”
阿娣连连点头,喜道:“娘子叮咛的这些,奴婢在家中做惯的。”她偷偷扳动手指算算家中人丁,比对几次,竟是这边的活计更轻醒。在家中背上背了七妹,一边还要看顾八妹,洗了衣物还要割草捡柴,一个不对还要挨打,更不提一碗稀粥顶一天的饥。
“这倒能回。”沈拓笑道,“我轻身上路,又骑马,不似前次去宜州,两脚赶路,又押着贼犯。”
沈拓远行,行装办理得整齐,衣物鞋袜,干粮水囊。何栖想着,此去事急,日夜赶路,怕是大半路程要靠干粮充饥,是以另买做了肉干,夏季又不会坏,总好过干啃胡饼。
何栖瞪他:“胡言乱语。”
何栖浅笑,柔声道:“这是你的家事,随你自家的情意。”别开话头,将家中活计细细与阿娣叮咛,“家中人少,平常家事不过浆洗打扫,柴禾炭火每月自有熟悉的柴夫挑送来卖,你年小力轻,也不需你去河边担水。只一点,家中小郎常日在书院读书,他勤奋喜静,在家中读誊写字时,别去扰他。”
陈据笑:“哥哥客气,不过,有酒喝有肉吃,我是不拒的。”
沈拓笑,吃了茶汤连着陈据的馄饨一并给了钱,别了陈据还是去阛阓买熟食糕点。
遂一笑置之。
早盼着本年能热烈,恰好本身不在家中,贰心中正遗憾呢,听何栖提起,哪有不肯的。
何栖晓得他在欣喜本身,不肯做出笑容,道:“年节能回,冬至小年却要错过,既还能担搁一两日,不如明日买了菜蔬纸钱,祭拜供祖。”
季长随心头一凛, 低首称是, 晓得本身超越。
何栖未曾想本身前几日只是随口说了一句,他竟记在了心底,不由弯了两眼,甜丝丝笑了。追上一步:“阿翎这几日鲜少归家,你去县衙知会他一声,让他明日暂把手头差使略放放,晚间回家用饭。”
沈拓过来坐在她身边,有点发闷,不舍道:“阿圆,明府有事托付于我,过一两日要离家去禹京一趟。”
何栖吃了一惊:“这时候如何……”转过念来,“但是与苟家案有关?”
陈据皱眉,抱怨:“明府倒派这差事给哥哥,禹京千里以外,过年都不必然得回。哥哥本年新婚,倒要让嫂嫂过个冷僻年。”又道,“也不怪哥哥不放心,桃溪水里刚捞了二十多具尸身,怯懦的打桥头过内心都起毛。”
沈拓微一皱眉, 道:“事出有因, 当务之急,怎幸亏途中担搁误事?”
阿娣咬了唇,半响,摇了点头道:“阿父阿娘得了奴婢的卖身钱,总能支应一些光阴,先不与他们说了。”她越说声越小,头越垂越低。
“我另有效处。”何栖道,又问,“你可拎得动。”
沈拓去了阛阓买些鱼肉菜蔬,寻空却找了陈据,陈据正蹲馄饨担前吃一碗热馄饨,见了沈拓,忙立起来,拿袖子抹了嘴:“哥哥怎得来了?卖食的,再取一只碗,煮一碗馄饨来。”
何栖又道:“你既已安设了下来,可有熟悉的人,或托了牙人递话给你父母,让他们能知你落脚的处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