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家隔壁的马四娘也道：你家卖棺材的不好停业，我接生的也不好闭户。死的不由本身遴选时候，生的也不由本身定那八字。
何栖一进后院，小简氏早闻声出来携了她的手，先拜了曹九又拜了曹沈氏，再拜许氏等人时，许氏与大小简氏均笑道：“侄媳太多礼，三拜合一拜。”
何栖道：“不好，五辛散邪防疫迎春，要吃尽。”
曹二穿了红袍，架着腿坐在棺材铺中，身后停了一排的棺材，他家伴计抱怨道：“二师父不如去后院守着，您老坐在铺中，活似个判官。别家携老带小从铺前串门拜年，错目睹了，吓哭了好些小童。”
何栖笑回：“小郎多礼，岁岁喜乐，去叫了你阿兄他们来吃五辛盘。”
伴计拱手笑：“二师父饶我这一遭，午间舍命陪师父吃酒。”
曹沈氏眯眼乐了：“叫阿翎午间放开喝，家中好几个酒鬼，再很多好酒的。”
何栖等人直闹得半夜才各个东倒西歪去睡，好梦正酣，隔窗闻爆仗噼啪作响, 稚童笑闹, 惊犬狂吠。
正要鼓气再拍门窗，便见何栖开了门俏立在那，暖暖晨光里，微微春意中，有如河边一株将开未开的新桃，枝存新绿，瓣透微红。
何栖又道：“新年伊始，不好感喟。”
阿娣傻了眼，呆愣愣道：“娘子，你真都雅。”
何秀才笑道：“不需你们忧心，卢继年年携妻儿来见我，我们自有消遣，要坐了车去宝福寺祈福。”实则是卢娘子祈福，卢继趁便支个摊儿占些和尚便宜欺诳些香客算命，何秀才则去主持那讨茶喝，卢家大郎领了一串弟弟讨要寺里的糕饼。
比及春日高升，街集锣鼓喧哗，爆仗山响，稚童追逐玩耍之声飞过院墙，沈拓几人这才个个睡眼惺忪爬起来。只沈计精力，穿了新衣新鞋，荷囊里装着岁钱，兴冲冲见了何栖揖礼：“嫂嫂新年好，岁岁春在，日日开颜。”
何栖笑起来：“怎提及登徒子的言语来。”
小简氏也点头：“好些富户信徒还做布施，这些年年景好，倒不显，年景不好时，寺中聚了不知多少揭不开锅的贫家穷户。”
伴计忙堆笑奉迎：“顽笑顽笑，岁节非论大小尊卑。”
大简氏忙道：“本日千桃寺不知多少热烈，寺中要做法会，好些人家天未亮就去寺中许愿祈福。”
沈计生生愣住，摸摸头笑道：“好些忌讳，本来不想感喟，嫂嫂一说反记在内心了。”
许氏叫屈：“婆母冤枉了我，本日别家不上门，大郎定来，打扮得精力，好让侄媳贺岁。”
何栖依坐在曹沈氏身边道：“阿爹与厚交去了千桃寺，与主持吃茶。”
曹沈氏撇嘴斜眼：“大过年的，怎提及这些烂肝臭肺的玩意，治死了这么多性命，一脚踩进佛堂也不嫌心慌。”
曹沈氏本日打扮一新，许氏还要往她头上插花，曹沈氏笑道：“阿许用心不好，定是嫌我常日待她刻薄，要将我打扮成老妖怪供人讽刺。”
曹沈氏笑起来：“定是被拉去吃酒了，我们休管他们，由他们混吃，一年也只岁节痛快。”
何栖笑道：“姑祖母所言甚是。信佛的非是积德人，积德人一定敬着神明。”又转开话道，“大郎来了一晃眼不见了人影。”
阿娣惊得半天合不拢嘴来，拍拍胸口，道：“如果有行乞的上门，我少给些也反面他们撕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