嘲笑道:“好个‘通判的小舅’,泥污里的虫,粪坑里的蛆,没得恶心人。我倒要看看,他要如何借他‘姊夫’的势来欺我。”
沈拓将那坛酒连吃带洒吃个洁净,边吃边骂骂咧咧,装着不堪酒力的模样往桌案上一趴,作出吃醉的模样。
这些街头摆场卖艺的,做得是无本的买卖,初来乍到也罢,根生土长也好,少不得要拜本地的地痞头子,贡献些银钱,寻个背景。
地头满肚子的花花肠子,大包大揽无有不该的,将本身一众狗腿唤来,叮咛了几句。
地痞头子听了也是大怒,踢翻条凳道:“你们倒是拜在我的跟前,常言道:打狗还看仆人,与你们难堪,便是打我的脸面。”
探得动静的乞丐道:“另有事要叫哥哥晓得,歹人同来好几个,还带个貌美小娘子,啧啧啧,面庞白嫩嫩,满身喷喷香,不胖不瘦方才好。”
瘦汉既心疼弟弟又心疼银钱,冲地头抹泪道:“只求哥哥与我兄弟二人做主。”
乞丐也不活力,抠抠黑指甲道:“那娘子有个夫婿,看着凶横,怕不是好相与的。”
“既有胆赚我出来,想必也有胆吃我的拳头。”小道只容得二人挨身而过,沈拓将出一口堵,倒似瓮中捉鳖普通。
说得地头色心大起,心道:端的是美人,此番撞我手里,少不得……
店家愣了愣,气得笑出声来,抬手将二人轰出店:“别家玩耍去,休在这与我嚼舌。那边黄麻食铺卖的好汤团,大节十五,你二人去甜个嘴。”
沈拓未曾想内里竟然有这些弯弯道道,事因竟出自施翎那边。施翎虽行事打动,卖艺倒是无礼挑衅在先,再至地头,连阿圆脸孔都未曾见过,因别人言语便生超卓心。
地痞瞪眼:“谁个少你酒钱,我先将表兄抬家去,再接了嫂嫂,到时一并算你酒钱店钱。”
粗汉嘴也破了,牙也倒了,口齿不清道:“阿轰,那果贼溜圆了。”又抱个破钵,“伙些乞丐裹峦抢鹅们的银钱。”
地痞赶紧交代,将地头的叮咛筹算一字不落抖个精光,又道:“豪杰饶命,他阿姊做了通判的小妾,他是半个小舅子呢,我们哪敢违他的命,只将他当头蛇供着。”
瘦汉感激,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拍地头的马屁,直拍得地头通体舒坦,如同吃了半斤的仙药,骨头都轻了好几斤。
沈拓心生警戒,门口几个乞丐一味在这来去,时不时将目光递进店里,转头他们又假装无事在那讨钱。他本来只道是盯着旁桌的行商,半晌后便惊觉不对,这些人仿佛是冲着本身来的。
卖艺的忍气吞声当了狗,带了几个地痞气势汹汹杀将返来,就见本身弟弟已经爬了起来,直楞楞戳在人群中,摆布脸红肿的巴掌印,浑身跟泥猪滚了几圈普通。
店家一翻白眼道:“有甚个可惜, 事死如生, 那些高门富户生前美人环伺,去了阴司地府没个美姬相陪,岂不冷僻?”
曹英与施翎也不再胶葛,端的去食铺买汤团吃。
地痞感喟:“唉,我家表兄是个贪酒的,不知惹了姨母多少的气。”又皱眉,“他吃得醉这般睡去,怕是要受冻。几位哥哥搭把手,将我表哥抬我家去。”
何栖等人都歇了下去,沈拓单独一人在底楼占了张桌子,叫了几样下酒,又要了一壶素酒,坐那自斟自饮,不觉已是金霞满天,团云如同火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