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老衲踌躇半晌,终究长叹一声,顺手抛弃了扫帚,一步步走到蒲团前,缓缓端坐了下来。
他徐行上前,悄悄推开了知藏殿的大门,暴露内里供奉的地藏金身,檀香燃烧的轻烟环绕,中间一层层的尽是佛经籍卷。
殿门俄然翻开,萧千离徐行踏出,朝明性方丈略一点头,也不答话,足尖一点,已经奔腾而去,消逝得无影无踪。
同为四大名寺之一的洛阳白马寺,已是人去庙空,虽说并非萧千离亲手所破,也算是广济方丈咎由自取,但是这笔账仍然还是要算在道门头上。
昔日盛极一时、遍及中原的大乘佛门现在安在?被其一剑挑祖庭,大乘五寺联手西征,被纯阳宫打得一个不剩,连一个金身大能都没能逃出升天。
老衲沉默很久,缓缓点头道:“老衲实则未曾到那一层境地!”
“你……你是如何出去的?”两个小和尚张大了嘴,此中一个春秋稍大的总算是规复了一些明智,张口结舌的问道,“你……你是萧施主?”
那老衲拄着扫帚,苦笑道:“施主究竟是那里晓得的动静?前次也是如此,一进少林便直奔知藏殿,仿佛早就晓得老衲人普通。施主现在明显已经到了极高的境地,另有甚么不解,要来问老衲人?”
“阿弥陀佛!”佛号接连响起,“托、托、托”几声,倒是涅槃堂几位隐世高僧也被轰动,顾不得惊世骇俗,纷繁出关,前厥后到知藏殿外,问清事情委曲,不由得相顾骇然。
还是与前次普通,这个瘦到极致,也老练顶点的和尚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,败坏干瘪的肌肉,踏实有力的下盘,短促的喘气和胸腔里的鸣音,不管从那边看,这个老衲人能发挥的只要倒地神功,和妙手半点边都不沾。
门外徐行走来一个儒雅青年,白衣似雪,目如朗星,腰悬纯钧剑,背后的古朴剑匣,让他们想起了一个令天下佛门为之胆战心惊的名字——纯阳掌教萧千离。
萧千离的语气极其平和,如同一个彬彬有礼的年青文士,乃至还客客气气的竖起一掌行道门礼。
启事无他,盖因这十余年来,萧千离的恶名实在是太大了。
“这是……”众僧蓦地惊觉,作为与萧千离打了无数交道的老仇家,很多宗师均知萧千离最是得天独厚,能借助星斗之力修炼,现在主星明白日现身,必定是出了甚么变故。
一个老得看不出春秋的老衲一边打扫,一边渐渐的踱了过来,仿佛没有看到萧千离普通。
中原佛教的四大招牌之一的金山寺如何?残垣断壁模糊可见其昔日光辉,现在仅剩下几个武功尽废的老衲人,还在遗址里翻翻捡捡,看是否能找寻到一些残存的佛经。
“恰是本座!”萧千离浅笑道,“至于本座的来意,想来也与贵寺方丈无关,便不必去打搅方丈大师了!”
“阿弥陀佛——”那老衲终究不再无动于衷,停下了行动,低着头不去看萧千离,只是口宣佛号,低声道,“你……你又来此何为?”
萧千离惊诧半晌,点头苦笑道:“想不到现在本座的名声,也能止儿夜啼了……”
晨钟长鸣,少室山的深处,那一片连缀高雅的古刹中,两个小沙弥揉着眼睛,伸着懒腰、扛着扫帚来到知藏殿,筹办开端一天的事情。
俄然,几位隐世老衲心有所感,齐刷刷抬开端来,却见晨光中,天涯鲜明呈现南北十三斗星,诸星环抱,灿烂生辉,在拂晓的天空中仍然肉眼可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