骇异还骇异不过来呢。
难怪宿世寂寂知名,却本来有勇无谋,想是没混出头。
红衣怔了怔,旋即含笑着婉拒:“我这几日上火,就不吃了。”
别的,住在这里的嫔妃,亦皆是些位份较低的,或才进宫不久的新人,端方上头或是松泛、或是不熟,总归有些完善。
见她不肯吃,红棉不觉得然地“嘁”了一声,又转向红药:“你吃么?”
唯有红棉,见怪不怪。
更有一样要紧处,便是在那金海桥的西首最北面,有一座内安乐堂。
便在她思忖间,吴美人一只利爪已然直奔梁嫣面门,梁嫣惊呼一声,行动却分毫不慢,缓慢扭脸的同时,伸臂用力一格。
平素红衣亦有耳闻,道那“三不管”乱得很,本日才知,百闻不如一见。
到了建昭朝,为免前车之祸,天子选妃多出于官方,特别是那些低位份的嫔妃,好些出身布衣,连数都数不全,说好听些叫“天真朴素”,往刺耳里说,那就是“难以教养”。
但见她奋力扯下对方一把长发,哭得如梨花带雨:“吴美人有话好好讲,何必欺我来哉?”
她这厢正想得入迷,不防胳膊忽被人碰了碰,她忙转头,便见红棉正递过一把瓜子。
年青真好。
若换在一个月前,她那牙口如何嗑得动瓜子?只能嚼些软烂的东西罢了。
这一开口,倒是一口标准的玉都城土骂,恰是利落脆嫩,像大夏天吃了一口水萝卜。
重生最后的那几日,她便特别地馋炒蚕豆,馋得做梦都在吃。
红衣心下腹诽,面上的笑容却安雅,眉眼亦温静,瞧来安闲淡然,很有几分大宫女的气度。
那吴美人冷不防被偷袭,直疼得倒吸了一口寒气,反手一爪子便挠了畴昔,一面破口痛骂:“姓梁的,你这不要脸的贱货行子,黑了心肠的下作娼妇!”
只宫中端方森严,蚕豆、黄豆、鱼、羊之类易胀气、味腥膻之物,仆人皆不成食,以免当差时冲撞了主子。
顾红药没去管她二人的眉眼官司,只凑去门缝处细细观瞧。
“多谢你。”顾红药倒未曾回绝,抓过一小把瓜子,抬手便扔了一粒入口,齿关微用力,高低牙悄悄一合。
这当口,她那里另故意机吃瓜子?
扫红轩中,那绿衫美人虽衣裙狼藉,金钗都挂在耳边,瞧来一副楚楚不幸的模样,然手劲却实在不小。
红药星眸微弯,眼底溢满欢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