忙繁忙碌间,已是浃旬畴昔。
因帕子是由刘喜莲收着的,张婕妤便将她痛责了一顿,又罚了她三个月的月例,以儆效尤。
后宫修建有专门的织堂,分南、北两所,皆设在西苑芭蕉园附近,每所各有织机十余台,由宫正司派专人卖力记录嫔妃们利用织机的次数、时候、纺织进度等等,皇后娘娘每月都会检察,偶然还会亲至织堂抽查,根基上很难做假。
红药点了点头,面上羡色愈浓,心下却觉出几分非常。
莫非,那件事的背后,另有隐情?
她专为“织茧礼”预备的帕子,竟被耗子咬了个大洞,底子用不得,气得她当场砸破了一只茶盅。
说着便放动手,顺势向她足下指了指:“就觉着这鞋怪都雅的。”
不怕弄脏么?
这一日凌晨,天还擦着黑,红药起床后,扒在窗户边探头往外瞧,却见屋脊上空、梨树当头,恰是一片黑压压的天,层层乌云翻卷,晨风清润而凉,花香亦是潮浸浸地,恐又要落雨。
红药拧眉深思。
“别看了,早早去把水打了,免得一会儿赶上雨。”红柳捧着面巾走过来,轻声说道。
“若不是前头那双委实穿不得了,我也不想这时候换上新的来着。”红柳含笑着道。
见她行动如常,红药胆量大了些,干脆做戏做足,尽能够表示出恋慕的模样来,问:“这鞋绣工真好,是你本身做的么?”
张婕妤本来早便织好了帕子,专候着在织茧礼前奉上,未料天降横祸,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。
红药的心一下子跳得缓慢。
红药暗自忖道。
在红药听来,这仍旧是挺多余的一句话。
神情、语气、行动都得接上,脑瓜子还得不断地转,她对付起来非常吃力。
心下不住转着动机,她面上却极力不表示出来,仓促去廊下洗漱结束,回屋时,见红柳正坐在床边穿鞋。
她不敢再吱声,只笑着点了点头。
现在,六十年畴昔,重回旧时工夫,她不但陌生,且亦老迈不安闲。
也恰是以,嫔妃们不敢有半点怠慢,俱皆主动奋进、争相表示,以示对皇后娘娘之敬意。
且红柳本日这话也多了些,全不似她平素鲜言寡语的模样。
所幸红柳似亦有苦衷,倒未发觉她的非常。
红药“哦”了一声,将窗户阖拢,转去桌前熄蜡烛。
红药不敢再兜搭,只含笑不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