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孝淳正想再问，刘喜莲已然抢先道：“这孩子，整天净晓得瞎玩儿。”又转头叮咛红药：“快先回屋清算洁净了，再把那热水给烧上。”
见他神情淡淡，刘喜莲亦见机地不再提，只陪笑道：“公公辛苦，我去给您倒碗茶喝。”
王孝淳正自着忙，那里耐烦对付她，将手挥了挥，拎着袍子便出去了。
红药这厢用心烧水，刘喜莲便花胡蝶似地满院乱窜，不一时便去了正房，想是要在张婕妤面前好生表示。
张婕妤烟眉轻锁，望向窗外。
说话间已是脚下生风，疾走回了屋，王孝淳张口欲拦，却见她已然进了屋，由得她去了。
甚么东西！
若她也是一棵木头，不消去想、去活、去挣命似地向上爬，可有多好？
暮色将尽，墙头上悬了一片灿艳的金红色，空寂的天井中，不见人迹，唯树影整齐、随风摇摆，全不知尘凡骚动。
钱寿芳心中暗叹，面上却无异色，只将张婕妤的话转述了一遍。
却不想，那厢蓦地窜出小我影，正与他走个对脸儿，若非他收势快，两下里几乎便要撞上。
钱寿芳也正为此焦心，面上却还保持着平静，躬腰道：“回主子，才王公公带了几个小的四周找了，都说没见着人。王公公把她们遣返来报了信，现在他又往金海桥外头去了。”
王孝淳惊得“哟”了一声，退后两步方才站稳，凝神再去，却本来是红棉。
因金海桥离着西膳监甚远，故这一片的院子里，皆备有风炉，天冷时便拿来热饭菜，免得主子们吃冷食，平素烧水喝茶之类的，亦皆指着它。
而罗喜翠，一向未曾返来。
红药扎煞着两手站起来，讪讪隧道：“回王公公，我拔草呢。”
王孝淳便点了点头，叹道：“谁说不是呢？罗喜翠虽有些小弊端，差事上头却也还好，今儿也不知是如何了，唉。”
暗骂了一句，刘喜莲又昂首向旁看，见王孝淳一向立在门旁发怔，也不知在想些甚么。
“哟，红药蹲地下这是干吗呢？”他吸溜了一口茶，笑眯眯地问。
他摇着头，面现笑容。
而小半个时候后，王孝淳满头大汗地返转，公然两手空空。
他连桥西那一带都找遍了，也没探听出半点动静，至于东西六宫并乾、坤、仁这几宫，平素都有宫正司、尚宫局的人把门，出入皆需腰牌，罗喜翠断走不到那边去，他便也未曾去问。
她恍了恍神，心境归至面前，面上重又聚起阴霾。
真是彼苍有眼，罗喜翠终究不利了！
将寻人的颠末备细说了一遍，末端他又问钱寿芳：“……现在这一片我都寻遍了，再迟些，宫里各处落匙，只怕出入更难，却不知主子有甚么筹算？”
她巴不得罗喜翠一摔到底呢。
红药乐得丢下这差事，应了一声，便回屋洗净了手，复去到廊角处，向那小风炉里添了块炭。
钱寿芳闻言，面上微微一黯，低声应了个是。
刘喜莲便劝他道：“王公公也莫担忧，她当老了差的，想是被甚么事担搁了，完了事儿她也就能返来了。”
说着他便又叹了口气：“钱管事方才问的便是这事，这么瞧着，罗喜翠也没返来，却不知跑到那里去了。”
王孝淳素知刘喜莲的芥蒂，也不点破，仍旧叹道：“但愿如此罢。若再不见人，说不得我还得往各处跑一跑。”